“哪家的管事媽媽,不是八麵玲瓏。”紫蘇不以為意的說道:“這莊子雖小,可做活的人也不少,和媽媽既然是管事的,總得有幾分氣度和手段。”和媽媽一走,就沒了個領路人,幾個人也不敢四處亂轉,以免遇到陌生人。
葉子衿就走到了方才去過的田壟上,遠遠的眺望。
對麵便是滿目的青山,葉子衿嘴角微勾,“幾時能進那山裏看看就好了。”說是山,不如說是小土坡。可對於在燕京城的宅院裏,從未見過山的葉子衿來說,已是奇觀。木蓮臉色微微一變,“小姐,您可莫要衝動,這山裏也不知有些什麼,我小時候還聽說,山林裏有野狼出沒,不時就出來覓食,叼走了不少人家的小孩……”
經她如此一說,再看這山林,就多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紫苑嚇得臉都白了,“這大白天的,狼不會出來吧?”紫蘇瞪著她:“你別一驚一乍的,嚇著小姐!”紫苑這才急急打住了話頭,葉子衿卻是微微的笑,“若是有狼,隻怕是就熱鬧了。”紫苑詫異的望了她一眼,眼裏露出了不解之色。
木蓮會心一笑,“這麼多人,難道還能怕區區一匹狼不成?”說著,笑了起來,“我聽說狼也不大出來,尤其是這種人數眾多的莊子,甚少有人親眼見到過,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傳言。”
迎著和風,葉子衿上了地形較高的一處小坡,立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遠方。
這樣望去,自己的宅院,就如同棋盤一般,方方正正的坐落在那裏。而不遠處稀稀落落的宅子,就如同零落的棋子。這邊一顆,那邊一顆,雖說相隔不遠,可各自有各自的格局。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座村子都顯得十分寧靜和祥和。
葉子衿腦海裏瞬間冒出了陶潛的詩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到如今,將菊換成麥,也未為可也。念頭閃過,葉子衿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紫蘇一轉頭,見她笑得溫馨,也笑道:“小姐可是想到什麼美事兒了?”
葉子衿笑著搖頭。
紫苑已說道:“小姐已經許久未曾像今日這樣,笑得這般開懷了呢!”本是一句無心之言。
葉子衿卻愣在了當場。
暗暗的想,許久,是多久?
是一個月,半年,一年,還是更久?
似乎在國公府裏,她也有過快樂的日子,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日子裏漸漸多了許多瑣事。每日必做的女工,晨昏定省,念書習字,她一樣不敢拉下,兢兢業業的,生怕落後在姐妹後麵。
然後就是嫁入陳府後,種種的不快。婆婆的冷眼,小姑的任性,夫君的放蕩,都叫她心煩不已。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生生磨去了她原本的笑容。
早晨的風,透著些許涼意,葉子衿的長發被微微撩起。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葉子衿暗暗想著,麵上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