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反圍剿失敗,為了保住僅存的有生力量,紅四方麵軍撤出根據地向西實行戰略轉移。
集結於四姑墩待令的紅十師學兵連始終和團部住在一起,團裏有個風吹草動他們馬上就知道了,團部那邊傳來沸沸揚揚的喊叫聲,炎林和小戰士都跑去看發生了什麼事,見團部圍著不少人在議論紛紛。
團長皺著眉頭對炮連連長說道:“為了盡快轉移到外線,總部要求方麵軍所有部隊精減物資輕裝行動,隨身隻攜帶幹糧和輕武器。丟掉重武器,讓我們把迫擊炮和山炮就地掩埋。”團長也是無可奈何,迫擊炮連是紅十師的榮耀,也是師裏的堅強後盾,丟棄了炮意味著什麼他心裏最清楚。
“那怎麼行?不行!沒有了炮我們還叫啥迫擊炮連,幹脆改成步兵連吧!”炮連連長擼起袖子情緒激動的大喊大叫,就象是要和誰打架。不光連長舍不得,三十團炮連的戰士都不舍得,打了那麼多的仗跑了那麼多的路都帶出來了,現在怎麼會帶不走呢?戰士們很心痛,師裏從長遠考慮最後同意炮連隻埋了兩門老炮,其餘的炮全部帶走。
戰士們在悄悄的猜測,“丟掉重武器,一定是要長途奔襲,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裏?”狗蛋問班長,他也不知道,回答不了。
“不管去哪裏,每次都打回來了,這裏是我們的根椐地,走不遠!”小搗蛋的分析很有道理,小戰士望著他一個勁的點頭。
炎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心神不寧好象是少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他一時還說不清楚,隻覺得心裏陣陣發慌。
他摸著頭仔細的回想,忽然跳起來大喊道:“承山!”炎林突然想起已經有一天沒看見承山了,問遍了全連每個戰士,竟沒有一個人看見他。
回想起在黃陂的長嶺崗敵機丟炸彈時他們還在一起,部隊去河口鎮他還走在隊伍裏,學兵連開始在山凹裏衝鋒時他還好好的,後來一直在戰鬥就沒有注意到他。炎林感到血往頭上湧來。承山剛滿十三歲,當兵才四個多月就默默犧牲在戰場,他無聲無息倒在家鄉的土地上,一起出來的小兄弟竟沒有一個看見他是怎樣犧牲的。
“承山!你在哪裏......”炎林頭皮發涼,心裏一下變得空落落的,跟丟了魂兒一樣,小兄弟聚在一起喊著承山的名字大聲慟哭。
指導員很快知道了這件事,連裏小戰士分別來自紅安、黃陂、大悟,知道他們中有許多是親兄弟、叔伯兄弟、表兄弟的親情關係。部隊就要出發了,如果不好好安撫,他們會背上沉重的包袱去參戰,這對打仗很不利。
想到這裏指導員和連長商量了一下,特地在晚飯前抽出一點時間為朱承山開了一個簡短的追悼會,指導員帶領小戰士沉痛的向朱承山哀悼,他鼓勵小戰士振作起來。
回想起自己帶領村裏的兒童團員參軍的那一幕,臨去紅安前嬸嬸說過的話在心頭掠過,孤苦伶仃的嬸嬸每天都在翹首以盼,她卻連兒子是怎樣離開人世的都不清楚,炎林淚流滿麵,他一個勁的跺著腳說愧對嬸嬸的囑托,他悲痛的放聲大哭讓人感到心裏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