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習慣一個人孤身來單影去(1 / 3)

很多年以後,當年福澤鎮名叫麒零的17歲懵懂男孩依然會不斷從夢中驚醒,滴落的汗滴裏是當年一幕幕驚鴻一麵的回憶之殤,他看見當年的自己,無憂無慮,充滿歡愉的走向注定冰天雪地無法逆轉的命運,明亮幹淨的眼眸盡頭一片陰霾籠罩,陽光溫暖的笑容裏暗自附上偽裝。

他曾經一片憧憬,王爵帶他走進了繁華的夢境,有關憂鬱、有關孤獨、有關自由、有關人性最本質的情感,但卻難以想象這個世界,這個被魂力主宰,血腥而殘酷,龐大而冰冷的大陸怎樣被時光無情踐踏了他毫無雜質的雙眼。

原來,原來你看似溫暖柔軟的心竟也會被冰霜粉碎。竟然,竟然你從未在乎一直守候你清冷身畔的一片靜謐黎明,希冀著你能等待著遙遠痛快的天明。

也許他從未走進王爵的心,不然,又為什麼走的這麼幹脆呢?也許這是命定的宿命,讓他們無意間因卷入帝國紛爭而相遇,讓他們被愛恨恩怨纏繞窒息最後的情感,因最後以一場結冰後殘忍的悲愴史詩而分離。

命運交織時,世俗命緣絕。

題記——

【西之亞斯藍帝國·格蘭爾特·心髒】

四周雖是冰冷石壁卻也有壁爐燃燒溫暖火焰,幽藍色火焰燃燒,柔和細微的光亮星羅棋布遍布再寬大的地下牢房,雖是簡陋陳設卻也素淨典雅,但是再怎樣精致華美【牢籠】,終究是困住困獸的牢籠,依然是孤寂冰冷的牢籠。精致的房間裏泛著柔和溫柔的白光,仿佛陽光過濾後的淡紫色光暈,那種春末夏初的感覺像是白雲一樣柔軟,這“暗無天日”地方,這些美好純淨的煞白光芒,來自於魂術世界的中心。曾經,這個世界神秘莫測,他從小就被福澤的人認為是帝都裏來的貴族,這裏是尊貴的、神聖的、被信仰和榮譽裝點成的世界中心,在自己的眼裏隻有無限的遐想。然而當走進不屬於自己的一段孤獨憂鬱的夢境——美輪美奐的裝飾下,這裏永遠都是被黑暗吞噬的地底,看不見真正的陽光,感受不到的是曾經在福澤鎮的一顆純淨美好的心。

幽藍色焰火撲閃,隨著四角天空外孤寂星辰曳漣光芒,變得近似明亮豔麗的藍寶石。泛著野味的涼涼微風點點撫摸麒零一塵不染的純白玻璃心,鑽石一般的罕見銀灰色發絲被唇齒間潔白整齊的牙齒痛咬,少年早早的褪去稚嫩與對魂術世界的憧憬,俊朗絕美的側臉清秀白淨卻滿是愁容。麒零長得很快,他隨意靠在大理石牆壁,一身金色鐵扣扣至最後一顆,莊嚴的銀白色長袍,在俊美的愁容襯托下顯得成穩重嚴肅,整個身影看起來高挑瀟灑,溫存一抹淡淡的憂。如果,銀塵還在,估計都會比他矮上半個頭。【七度王爵】的魂路已經組建完畢,麒零默認了。一身傷痕已然修複,可心中的痛誰能治愈?過去已成過往了,現在的麒零對於銀塵複活已經隻能叫做奢望。麒零最近變得謙卑謹慎,“銀塵死了,再也再也回不來了。留下的,隻有斑駁繚亂的冰涼感傷。”這是一個嶄新的麒零,永遠不知道憂愁、悲哀、淒涼的眉宇間也被幾縷黯淡的陰影纏繞,溫潤清澈的眼眸淡淡的滾燙。不會再洶湧各種情緒,無奈、痛徹心扉、悲憤交加,一切硫磺一般腐蝕沙啞喉嚨最後的芬芳,宛若潮水的波濤,過往回憶,如同烘焙落葉的淡淡甜膩統統消失殆盡。

這樣的孤獨延續了多少年,好像不記得了。

因為,王爵讓他嚐到了溫暖的滋味。

不過,現在也不需要記得了。

因為,又是一個人了。

因為,早習慣一個人孤身來單影去。

冒著森然冷氣的巨大石門緩緩打開,陰沉裏是身著白袍的白銀使者從深淵裏走近麒零。“七度王爵”白銀使者深深的鞠躬,麵容被埋在兜帽下,黑暗裏沒有半點明亮猶如一潭深沉的死水。

“白色地獄,除了我們之外是不是所有人都死了?”

“尊貴的七度王爵,你無權知曉。”誰都知道,他們是已死的魂,存於虛空,從無自主思想,對於麒零的問題,自然是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麒零深呼吸了一口氣說“你出去吧。”胸口那股一直揮之不去的壓抑感似乎淡了很多,時間會治愈一切的,最開始的崩潰根本持續不了多久,它讓人刻骨銘心的記憶消散,深重的情感稀釋,讓很多恩怨凝結的悲痛欲絕都變成冷冷的光亮。白銀使者並沒有多說什麼,在麒零接過手中的戰甲後便匆匆離開了,腳步依然鎮定平緩,轉過身不禁捏起衣袍的一角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一直站在角落裏沒有被麒零發現的天束幽花臉上盡是咬牙切齒的恨意,對於她這種習慣了自由自在的逍遙人,這樣的軟禁早就讓她怒氣夠足了。雖然麒零並不是很強大,而且自己這個不知道到底算什麼的人還是叛徒,但如今亞斯蘭王爵空缺,白銀祭司不得不留饒過他們的命。說是饒了他們,實則起為了激發體內最大的潛力,以此短時間塑造七個怪物。麒零成為了七度王爵,但是他們的行動依然受到限製。天束幽花的房間在麒零隔壁,她每天隻能過來,找麒零聊天。

麒零看著拿在手上的鎧甲,抬起頭朝角落裏的天束幽花挑了挑眉,自然的蕩漾著頑劣開心,這是他被囚禁以來第一次笑,不知道為什麼很迷人,仿佛一束柔光發出的誘人光芒,“看我換衣服,要付錢的。”

天束幽花的臉微微的紅起來,一揚下巴高傲的說“你滾去隔壁換。”

麒零有點哭笑不得,一邊笑,一邊揚了揚手裏的青灰色鎧甲“逗你的啦,你以為我真要換?況且我……”麒零頓住了,霎時間瞳孔渙散睜得極大但又很快被雪白的睫毛刷下去了。

天束幽花擦過麒零身旁倚在原木桌上,像一座靜止的山,瞳孔裏的光芒靜靜的觀望著麒零。天束幽花心突然被苦澀的滋味渲染,表情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有時候,我很不喜歡你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