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鬱意雙手伸在水貂袖筒之中,身上裹著火紅滾白毛的鬥篷,襯得小臉白淨出塵。滿頭微卷的青絲垂在腦後,披散在回廊木板之上。鬱意坐在回廊之上,晃動著兩條長腿,看著滿天飛雪,幽幽地吟唱著納蘭詞。
“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低沉的男聲幽幽接了下去。鬱意抬頭,眼含笑意看著一身紅衣的西方,一雙眸子如一潭靈泉,靜如止水。
安靜聽他唱完,鬱意摘下手上的袖筒,給西方遞了過去。西方也不客氣,接過後將兩隻手伸了進去。感覺到鬱意留下的餘溫,西方舒服地眯起了眼。
“你今天可來錯時候了。”在這異域小半年,鬱意修異術者在預期屬性相克的環境中會相當不舒服。所以西方這樣的火行者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之中不會好受。
“能見到阿意,自然什麼時候都是不錯的。”西方笑嘻嘻說著。
自那日在左非院中發現,鬱意似乎可以使與她接觸的異能者,超常發揮自己的能力且不損耗自己的體力,西方便時常會來她院子裏坐坐。隻是這個消息暫時被封鎖了,因為不能確定,這種能力的代價是否會傷害鬱意自己的身體。
作為一個異能者,麵對的是在使用異能的過程中慢慢損耗自己的身體,英年早逝的命運。任何一個異能者都不免對鬱意的能力心動。西方也不例外。但是鬱意並沒有阻止他接近自己,因為接觸之後,鬱意發現自己是欣賞這個陽光俊朗的男子的。
“西方,今天是什麼日子了。”自鬱意住進著四季不分的異域,早已分不清今夕何夕。
“今日是八月初六。”
“八月初六麼?時間過的可真快啊。若是在山下,我現在定是熱的出不了門呢。”鬱意說著,咯咯笑了起來。隻是眼神之中由著迷茫和思念。
異域之中四季五節之間,涇渭分明,而處於正中的鬱意的院子則是四季混亂,可能白天還是溫暖和煦的春日,晚上便刮起了北風,飄起了雪。
西方看著裹在一身紅衣中的人兒,散發著與往日不同的憂鬱氣質,黑亮的雙眼劃過一絲痛意。身子一閃就坐在鬱意的旁邊,替她擋住了一麵吹來的寒風,體內的血液似乎都被寒氣所凝結。但是臉上猶掛著暖人的笑意。當真就像詞中唱的那樣:不辭冰雪為卿熱。
良久,院外傳來噠噠馬蹄聲,接著是一人踏步走來的聲音,一步一步走的極快極穩,可以想象的出來人龍形闊步的姿態。
院門被猛的推開:“阿意!”來人發髻散亂,臉龐清瘦而布滿風扇,身上套著已經有些毀損的青色甲胄。一臉激動和慌亂。但是還是掩不住那刻骨的如玉氣質,流落塵埃卻俊雅依舊。來人看見坐在廊下一雙紅衣璧人,男子俊朗溫和的側臉含著笑低頭看著微微頷首傾城脫俗的女子。自己又錯過了嗎?心緊緊揪起,還來不及露出心痛的表情。
鬱意抬頭看到來人,驚喜地站起身子:“聿哥哥!”猛地撲過去。不想踩到了鬥篷底邊,身子一斜,穩穩落到姬聿懷裏。沒有退開,而是抱住了姬聿精瘦有力的腰身,小臉在那甲胄上亂噌:“聿哥哥聿哥哥叫個不停。”姬聿的心瞬間化成了水,軟成了棉。抬手捧起鬱意的臉,輕輕扶著鬱意被甲胄擦紅的臉頰,眼中一片柔情:“傻丫頭,想家了?聿哥哥帶你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