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悶雷在空中炸響,灰暗的空中瞬間成了一片雨幕。
李虞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望著屋簷上橫梁掛著的毛巾和衣服隨風擺動,定了定神,好像意識的到什麼,瞬間直起身子,望著四周昏暗環境,幾十張雙人上下床有序地擺放著,牆壁上到處掛著的衣服。
李虞腦袋有點昏,晃了晃腦袋,一切都這麼真實,這是哪?難道自己沒有死,被別人救起來。他下意識地摸了脖子,一點勒痕都沒有,這不可能,他很清楚地感受到窒息感覺,他確定自己已經上吊身亡了。
“砰”旁邊不遠處的門,被人用腳踢開。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瘦瘦細長的臉掛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李虞匪夷所思地看著走進的中年男子,死死地盯著他看,雙手不自覺地抓著單薄的毯子,深入心底的恐懼。
他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叫劉常雲,一直是他初中時代的最恨的人之一。他不僅是宿舍管理員,學校食堂還是他承包的,還兼任著13班的化學老師。
李虞還清楚地記著初中時代被他打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深入骨髓的痛。很多同學私底下都叫他守門狗,守著宿舍門,守著食堂門,守著學校門。
“還楞著幹嘛,你還念不念書,滾下來。”劉常雲扶了扶他的眼鏡,厲聲地說道。
李虞看著他的眼裏閃著一絲怒意,馬上在床上隨便找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披著,下意識地摸著瘦小的手臂,他感覺到冷,一股從心底裏的寒冷,讓他全身發抖。然後李虞慢慢地從上鋪下了床,利索地穿上鞋子。
“都什麼時間還睡覺,晚上就知道吵吵吵精神十足的,白天知道困了,你們這種學習態度還想考重點中學,吭。”劉常雲手裏拿著宿舍的鑰匙,準備鎖門了。
“劉老師,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李虞的聲音有點沙啞,低聲地說道。
劉常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劉老師,現在是什麼時候。”李虞完全不知道現在是夢境,還是現實。
“上課快半個十分鍾了,你還墨跡什麼啊!”
“劉老師,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李虞不死心地問道。
“96年9月26日13點40分,問完沒有,問完了趕快滾。”劉常雲準備鎖門了。
李虞咽下一口唾沫,揮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臉上立馬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這不是夢裏,這是現實啊。
李虞永遠忘不了96年9月27號那天,也是中秋節。班主任急急忙忙地找到他,並且告訴他,他的父親出意外死在煤礦裏,那一天的雨下的格外的大,好像要淹沒整個世界。
“同學,你身體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下。”劉常雲用手摸著李虞的額頭,一臉詫異地問道。
李虞搖了搖頭,冒著大雨向教學樓跑過去。冰冷的雨水淋濕他的全身,那一刻他特別的冷靜,他知道他回到了夢開始的地方,心裏有著恐懼也泛著一絲絲地期待。記憶中的這個時候,天空一直是灰色的,雨水也是苦澀的。
還是熟悉的操場,熟悉而破舊的教學樓,李虞一口氣地上了四樓,樓梯的最左側隻有十三班和十五班,至於沒有十四班,是因為十四班不好聽,寓意不好,隻能作廢。李虞從初二分班後一直在十五班,走到教室門外,他的步履放的很輕很輕。
教室門是虛掩著,李虞沿著門縫隙探了探頭。眼睛瞬間一片朦朧。眼淚順勢湧出,但是他馬上就擦幹了眼淚,他不想讓同學看他笑話,以前是以後也一樣,他的初中生涯是在自卑和倔強中走完的。
“報告!”李虞敬了一個軍禮小聲道。這堂課正好是班主任的課,也是數學課。班主任叫梅長林,三十出頭,理著中分頭,四方臉,菱角分明,平時看人總是眯著眼睛。隻見他正拿著粉筆在黑板上畫圖,好像沒有聽見一般。
教室裏安安靜靜的,每個人都趴著課桌上,做著題目。熟悉的教室,一個個熟悉的麵龐,恍惚間感覺是在夢中。
李虞就靜靜地站在教室門口,這一刻,感覺空氣都是凝固的。
過了幾分鍾,班主任畫完了圖,終於轉過身,淡淡地瞥了李餘一眼問道。
“你幹什麼去了?”
“報告老師,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在宿舍睡過頭了。”李虞如實地答道。
“進去吧,下不為例。”班主任揮了手裏的三角板,示意李虞進去。初三課程本來是爭分奪秒的,梅長林可不想為了這個學習一般的學生,浪費大家的時間,況且他也不記得這個學生叫什麼名字。
看到班主任示意,李虞迅速地向自己的座位走過去,他盡量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走向第四組倒數第二排靠牆的這個座位。記得初三排座位的時候,身高是一個考慮因素,還有就是班主任一般排座位都是一個學習好的帶一個學習一般或者差生坐在一塊,座位是長桌,凳子也是長凳,兩個人連著一塊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