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十八世紀的古堡中出來,行走於日落後的世界。無論走多遠,一個月之內,我必須回那座古堡,我必須活下去。
優雅的舉止,高貴的血統,我聽見人類這樣評價我的家族。
“不要讓太陽直接進入你的眼睛!”這是我那一直高傲俯視一切的母親第一次放下她高貴的下巴對我說的話,她從沒出過古堡。
一個神情膽怯,衣著也相對酒吧那群女人保守的女孩走了進來。我舉起酒杯,透過紅酒,眯眼看她。我注意她並不是因為她的表情,而是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很大,眼角稍向上挑,清純與妖媚,兩種完全相反的氣質在她身上表現得卻很好。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並讓我討厭。
她什麼也沒點,隻是看著另一邊那個引人注目的男人,或者說,男孩。他看起來沒那麼成熟,他的懷裏有一個像蛇一樣的女人。他們的笑聲在酒吧裏很常見,我想她下一步將會衝過去將那條“蛇”從那個男人懷裏拉出來,再一個巴掌或是哭鬧吧!
可她並沒有按我想像的表演。她笑了一下,然後如幽靈一樣走了出去,長長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表情。她會哭吧!
我急於知道結果,跟了上去,甚至忘了將最後一口紅酒倒進嘴裏。
終於在中央公園的石階上看到她將頭埋在手臂裏深深地哭泣。我就這樣站在她的麵前看她哭泣,直到她抬起頭,露出滿是淚痕的臉。
“我喜歡看你哭泣的臉!”我對她微笑。
“他是我哥,那個女人像一條惡心的蛇,根本配不上他……”她並沒有生氣,隻顧自己說話。
“你哥很一般!如果那個女人是條蛇的話,那你哥就是一條發情期的狗!”看著她大而上挑的眼睛,我習慣性地眯起雙眼。
她盯著我,眼裏滿是厭惡與憤怒,單薄的身子加上單薄及膝的長裙,像一隻發怒的狐狸。
我把我的風衣脫下為她披上,她沒有拒絕。她現在確實需要一個擁抱,我將一隻手臂放到她肩上,看著她的眼睛失去光澤,我知道她叫潔。我把手從長長的風衣中伸出來,將她的手包住。我注意到我的手指修長而沒她的手指卻沒有我想象中的漂亮,真是敗筆。但我還是決定帶她去那個舞會。
我希望他會來,我情願我懷裏的這個女孩毀了他,也不願他躺在那群小醜一樣的女人裙下,埋沒。
“我可愛的寶貝回來了!”我推開大門就聽見一個讓別人聽了舒服,卻讓我聽著惡心的聲音,我敏捷地閃到一邊,將她引到那個撲過來的身影下。
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我還是沒讓我躲過,我低聲咒罵:“你這該死的吸血鬼,真叫人惡心!”
“彼此,彼此,同是吸血鬼,你也不見得幹淨到哪去,我說得對吧?寶貝!”這個長相無可挑剔(總有一群女人為他瘋狂),身材無可挑剔(總能在生氣的時候將我拎起來扔出去),風度無可挑剔(我們家族唯一的王子),對我卻不能保持一點風度。但我要說明一下,我們絕無任何曖昧,隻是認識而已。
“你們……”如果不是她開口,我差點忘了她的存在。
“她是誰?你的獵物還是食物?”夜雙臂環著我的脖子,低頭在我耳邊問,不懷好意地看了她一眼。
“我警告你不要動她!”我厭惡地甩開他的手。
“美麗的小姐,我能請你跳支舞嗎?”楚書彬彬有禮地向潔發出邀請。
也許是錯覺,我在鬆開潔的手的時候感覺到些許反抗。不得不承認楚書在某些時候確實像個貴族。也許是因為他的身上有我們家族的血液。如果他還記得,他應該知道潔身上穿得是我在成為守護之前唯一的禮服。紫色,高貴的顏色,這是他說的,可是我並不認為一件衣服能讓人高貴起來。潔無名指上銀製的戒指有楚書的肩上發出隻有在消耗力量才有的光芒,很漂亮,但沒有人會注意那微小的美麗。他和她的真的很好看,像黑夜中的煙火。
“不要太高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夜來到的身後。我稍身後退,才看清他的樣子,如同黑夜的短發,眼睛,禮服,具有一切美男子應有的容貌,修長的手指上有一顆純黑色的寶石。
“我皇族的守護,我隻是警告你不要在皇族的宴會上帶異族的朋友來,為你那那位異族朋友的安全。”他說話完全沒了在平日的嬉皮笑臉,語氣關心也帶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