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之後,絲絲薄雲還依舊纏繞在山峰之處,綠意已然盛開在這片遠山之中。這是我行走路程上所遇過的第幾座山,也無法考究。
在這片山林之外的村莊,甚至更遙遠的城鎮裏都流傳著一個畫仙隱居在此地的說法,傳說他所作之畫仿佛實物一般,那進入幻境般的感覺被這四周的百姓津津樂道。可惜卻無人能說出此仙人的長相,大多人都將之當作傳說。
雨後的山林,會夾雜著絲絲的芳草氣息,加上陽光的滋潤,萬物此刻最為活躍,若你能如我一般看見這漫山奔跑的動物和靈蟲,或許你也會對自然產生膜拜。
我輕輕的撥開擋在眼前的樹枝,已然看見前方一片幽靜之處的木屋。木屋外是一處荷塘,一個小男孩正木木的看著我。
“你可以走進來?”稚嫩的聲音傳入耳邊。
我輕輕一笑:“你說的是剛剛在外麵遊蕩的蛐嗎?那些可以利用鳴叫讓人暫時迷路,無法找尋方向的小蟲。”
“原來它們的名字是蛐啊。”小男孩若有所思的嘀咕道。
“看來你是可以看見它們的,那麼你就是那些百姓所說的畫仙了?”我淡淡的詢問道。
“嗯我想應該是吧,我叫馬良。兩年前奶奶在世之時,我曾經為了給奶奶看病去過山下的村裏賣過一幅畫,後來有人說我的畫中所畫之物可以跑出來,再後來就有一群人來找我,隻是那時我早已躲回了山中。”男孩似乎很久沒與人說話,倒也不懼怕我。
“哦,那你可以作副畫嗎,我隻是想看看你作畫時的場景。”我微微眯了眯眼,半詢問道。
男孩微微頓了下,沒有說話。
“我是一名行師,遊走在這片大地上,因為我能看見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所以我偶爾也會為一些人治愈特殊的病,當然在我的行走的旅程中,如同你這般的事情,自然我也想了解。”我微微一笑解釋道。
“好吧,既然你能看見它們證明你是個好人,因為我和我奶奶都能看見。”男孩微微一笑後便轉向屋內。
我稍稍愣了下神,也跟隨他進了屋。這是一間純木頭打造的木屋,不知是否年代已久,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腐爛,隻是這間屋內蟲的數量確實很多,仿佛整片森林中它們最為喜歡地方就是這裏。我帶著疑惑跟著男孩進入了他的畫室。
男孩拿出一根毛筆,和一個硯台,眼前放的是木桌,木桌上擺放著一張白紙。
“能借我看下你的毛筆嗎?”
“給!”
我拿過毛筆觀察了三四秒後又還給他,開始靜靜的看著他作畫。
當小男孩將毛筆沁入磨出墨的硯台中,慢慢地抬筆在白紙上書畫時,那每畫下去的符號都仿佛活了一般,在紙上跳躍,如同蟲一般。
蛨,一種本體透明成短線條狀的蟲,其可以相互纏繞變化出很多物體。當馬良每畫下一筆,這些蛨就會出現在紙上活躍開來。此刻的馬良仿佛沒有看見這些蟲一般,隻是靜靜的畫著,當整幅青山百鳥歸來圖完成之時,那在紙上雀躍的蛨全部靜止了,眼前的隻是圖畫而已。
“你在作畫之時有什麼感覺嗎?”我幽幽地問道。
“嗯,總感覺畫出的每一個線條都在跳躍,最後當畫畫成之時,就仿佛天成一般,在自己眼前。”馬良微微地說道。
嗯,我低頭不再言語,而是靜靜地觀察這副剛做完的畫。墨汁上微微泛著白光,而那些畫成線條的蛨也不再移動。
我用手指沾了一下墨汁,聞了聞,淡淡的酒香。這是光酒!陽光是自然生物獲得能量的一種最直接最廣泛同時也是最強大的力量來源。在特定的條件下,光裏麵的粒子會散發出一種獨有的微波以吸引這些靈蟲,大量的靈蟲在光源裏遊走,它們吸收能量後有些未完全轉換完的能量會被以一種特殊的形式排出,聚在一起會成為一種似為液體的東西,從古至今,如我一般的人稱之為光酒。光酒是一種很難得的東西,它的作用也不僅僅是我所了解的那麼簡單。
我微微撥弄了一下腰間的玉佩,這個男孩所能畫出仙畫的緣由我也找到了。
蛨本身是一種極為活躍的靈蟲,這些光酒卻能吸引它們,白天之時這些含著微量光酒的墨汁會散發出它們喜歡的味道,這些蟲便會不再遊動。若是晚間,無陽光照射的刺激,這些蛨便會幻化成畫上所畫之物到處遊走,讓人覺得這幅畫如同活了一般。
不過的確是一處蟲喜歡聚集的地方啊。我抬起頭看著屋頂在心中微微感歎,又轉向馬良微笑道:“那個,我想在這裏留宿一宿,現在天色已晚,你放心吧,我大體上已經找出了原因,到了晚上正好可以驗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