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但是並未見風雨,劉家村山坳上的一家小農院裏,很是簡單的掛了塊紅布,貼了張喜字,灰土院中隻有一匹紅轎孤獨的落在院中,四個抬轎的小斯已經靜候多時,然而屋內的新娘卻遲遲不肯出來。
“劉老頭!要是她再不出來,那就別怪我強搶了!我爹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分,別不知好歹!”在門外喊叫的正是這清農縣首富吳遠仲的次子吳佟,他手中的折扇再一次打開,扇動著扇子來回在門口走動,腳下的步子已經不耐煩到極點。
那首富吳遠仲雖然年過七旬,但是個極其好色之徒,房內已經有八房姨太,如今又看上了這年僅十六歲的農家女劉香草。
印戈獨自一人坐在房中,側臉扭正,眼中盡是了然之色。
她抬起手指抹了抹嘴角,如蔥的指尖上是黑色的血跡,原來這就是那劉香草服毒自殺的原因,同時她也知道,她穿越了,穿越到一個不願下嫁而服毒自殺的少女身上。
她盯著眼前的銅鏡仔細打量著現如今的自己。
倒影中,長長的彎眉下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細白的肌膚就如剛剝了殼的雞蛋,吹彈可破,隻是還掛著隱隱淚痕,不染自紅的唇角還有少許血跡,鏡中的女子五官精致,鼻梁高挺,雖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但絕對是個十足的美人,眉宇之間還有一抹獨有的倔強氣息。
她對這幅容貌表示很滿意,漂亮,但是不會顯得那麼嬌滴滴。
但是一來此地就被逼婚?就要嫁人?雖然她根本不屑什麼高富帥,但是老天也不至於給她個壞事做盡的老不死吧?這不由得叫她有點想罵娘!她深吸一口氣,強壓著自己的暴脾氣。她雖然遇事有點衝動,一直遵循“能動手就絕不動口”的好原則,但是她又不是沒腦子,現在是什麼處境?
怎麼就穿越了呢?她記得那晚隻是和二狗他們喝了點酒,就獨自一人回家睡覺了,並沒有其他事,或者說奇怪的事情發生,難道說,這睡覺還能把自己給睡穿越了?她微微皺眉百思不得其解。
再怎麼的,也挽不回她如今穿越的事實。
上天既然把她帶來於此,定有他的原因,什麼原因她不知道,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又沒死。
她舒展了眉頭,抬手抹幹淨了嘴角的血跡,拿起放在木桌上的一支嶄新的眉黛,重新畫著長眉,放下眉黛,又摸了一片同樣新的唇脂放於兩唇間慢慢的抿了一下,豔紅的喜服置於身上,銅鏡中的倒影更加明豔動人。
“吱呀”一聲,破舊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蹣跚的腳步傳入她的耳中,她並沒有回頭,而是依舊整理著她的妝容。她知道,那是“她”的爹劉文,劉文進門後並沒有走到她身邊,而是扶牆而立,垂著頭沒有敢去看她,老臉上滿是痛苦與無奈,仿佛瞬間又蒼老了幾分。
劉文扶在牆上的手慢慢的動了動,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很是吃力的動了動嘴皮:“草兒,原諒爹,是爹不好,是爹對不起你…”隻是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已經淹沒了他本就模糊的雙眼,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一手拖著牆,一手抬起迅速抹幹了眼底。
“是爹對不起你”,這句話不禁叫印戈一顫,深深的觸碰了印戈的心底,因為他的父親也曾經說過這句話,她自小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是她的父親含辛茹苦的將她一手拉扯大,就像這劉香草一樣,也就是因為她之前的叛逆與無知,才連累父親發生了意外,這是她心裏永遠的痛。
印戈回過頭看向劉文,將目光落在他拖著的那條腿上,她自然知道他拖著的那條瘸腿是誰打斷的,原本附帶的記憶告訴她,那是清農縣有權有勢的員外,連縣官都要懼讓三分,豈是他劉文這種命如草芥的普通百姓能得罪的起的。
印戈緩緩起身,兩手置於腹前,微微昂首,滿臉的鎮定之色,一步一印的朝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她特意停下腳步,扭臉看向劉文,挑眉勾唇道了一句“保重”,給劉文留下一張笑臉才走出門外,劉文瞪著老眼頓了一下,眼前的分明就是他養了十六年的女兒,但是那恍惚間,他又有一絲覺得陌生。待他再想看清女兒時,她已經走出了門外。
印戈掃了一眼院中的幾個人,心裏一笑,還好,她想要殺出去,簡直輕而易舉,以她的身手,她自然可以輕易的撂倒這幾比他高大很多的人殺出去,她可不願意一來就為人妾侍,她雖然讀書少,很早就輟學混入社會,可是這些年跟著那些大哥大姐還是學到了不少本事的,擒拿空手道跆拳道各種道自然不在話下,女人要是不會些功夫,怎麼混社會?還不被欺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