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東抬頭望向天空,往日的暖陽浮雲已消失不見。倒映在瞳孔中的隻有模糊的血色。姚東再低下頭的時候,控製不住的眼淚向下一滴一滴地墜落,砸在地麵上消散無蹤。
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哭了。此時此地,人命是卑賤的,哭喊是徒勞的,而眼淚,是毫無意義的……災禍總是來的太快,太無情。應對總顯得太晚,太無力……
姚東大致明白自己,或者說這裏的人的處境。整個青城縣都被困在一個“界”裏了。那枚道印比老爺子想的還要高級,除了一些修煉基礎,裏麵甚至提到了“域”,“界”的一些概念。那個血衣人看似驕狂,但其實老奸巨猾,幾乎在撕裂空間裂縫的同時,就牢牢的把青城縣掌控在他手上了。
這是個叫人絕望的時刻。老虎進了羊群,羊還能做什麼呢……縱是心有不甘,縱是咬牙切齒……又有什麼用呢……這裏無關乎第一區的繁華,無關乎第九區的混亂。這裏是貧窮,平庸的第七區。
平庸是一個叫人討厭的詞,因為這個詞本身就在消減你的特異性,或者說是把你的特殊也當成某種司空見慣的東西。把你和許許多多其他的人都視為等同。而人本身是彼此獨立的個體,我們依靠特異性來區分自己與他人。換句話說,平庸否認你個體上的意義。承認自己的平庸,某種意義上,是在否定自己的性格,理想。自己經曆的快樂幸福並不值得珍惜,麵對過的困難更是不值一提。
所以盡管這裏是平凡的第七區,平凡的青城縣,但姚東並不甘願做一個平庸的人。否則就等於承認他過去的人生一文不值。
“啊!!!”姚東拚盡全身力氣長嘯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家族大宅衝了過去,留下一臉茫然與恐懼的姚嬋千愣在原地。
姚東當然不是要去逃跑,他是要去打倒天空中惡鬼一般的人的。趁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尚未塵埃落定,他要去截住那最後的希望之光。
姚東明白憑自己的力量,或者說憑這裏人的修為。在那血衣人眼中,宛若螻蟻。修至風源的老太爺隻看了他一眼,就愣到了現在。在這裏,唯一能威脅那個血衣人的力量就隻剩下天空中越發暗淡的五個光球,而那五個光球環繞在立於高空的血衣人身旁。而姚東的修為還不足以飛行,想要接近那五個光球就隻有依靠飛行器。
姚東本人就是飛行器的愛好者,他的住處就有一架改造過的簡易飛行器。
姚東在奔跑過程中就遠程啟動了那架飛行器,等到姚東跑到自家宅院時,這架星辰色飛行器已經加熱完成。姚東鑽身而入,大聲怒喊“給!我!飛!”,這架簡易飛行器發出了完全不符合它裝置引擎的猛然咆哮!
按理說這種便民型飛行器發出的聲音應該輕柔如14歲的小姑娘,可現在發出的聲響簡直像是大型音箱快要爆炸!
飛行器直接騰空而起,排出的氣浪蕩向四方幾十米。
姚東切換了手動模式,他不是想要操控這架飛行器,隻是為了解除自動模式下的安全限製。隻見姚東狂踩加速器,這架簡易飛行器竟噴出了八道火舌!
飛行器上嘎吱聲反複響起,尾部在火焰炙烤下已經開始融化。這架姚東平時精心護理的飛行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毀壞。
但姚東全然不顧,他隻是死死的盯著五彩光球。他的行為異常瘋狂,而他的眼神異常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