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有點兒要下雨的意思。
107路公交車不急也不慢地行駛在回校的路上。王天佑有點疲憊,於是他幹脆把頭靠在車窗上,什麼也不想去想…
“東小莊站,到了”,公交車上播出到站的信息。
他睜開眼,快速地背起擱在腿上的黑色書包,奔下汽車。
他已經餓的有些發暈,所以進校後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食堂。
今天的食堂比較安靜,挨門口賣牛肉板麵的窗口前幾乎沒人。這也許不是因為天氣不好的原因,而是由於天色向晚了。
和平時一樣,四塊錢一碗麵外加一塊錢的雞蛋,多放些辣椒,辣椒不要錢,正好五塊,這就是王天佑慣常的晚餐。
對了,最後還要打包帶走,因為宿舍還有一斤白酒咧!
王天佑推開宿舍的房門,穿過房間,徑直來到水房,然後擺好一大一小板凳,將買來的牛肉板麵找個餐盒放好,接著再跑到床頭拿過一瓶白酒。待這一切準備好後,才開始享受這頓美餐。
“天佑!這兒就是你的館舍啊!?”房間一哥們戲說天佑道。
“什麼?你叫我?”天佑放下酒瓶,推開水房與房之間的那扇門。
楊文寶以為天佑沒聽清楚,遂停下手中的遊戲將司朝陽的話重複一遍,喊道:“他說,咱宿舍就是你的館舍?”
“什麼?什麼館舍?”天佑顯然不懂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宿舍和館舍有什麼區別嗎?
“你看你,每天天不亮就走了,天不黑就不回來”,楊文寶和司朝陽像是約定商量好的一樣,一同笑說最後一句道,“這兒不就成了你的館舍麼?”
“哦哦哦,嗬嗬…”,天佑簡單的笑笑,不免一種雙重複雜的感覺從心底湧了起來:悲傷與自豪。
大學,是一個多麼令人向往的聖堂?特別是對於那些沒有上過和即將要上的人來說,大學更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天堂。這裏有自由自在的空氣,不受管製的愛情,海量的圖書,圈子大的人際,雄厚的師資教育;還有諾大的校園,校園內有山有水還有林;它不似之前學校那樣的單調瘦小,又不似社會那樣過於複雜、現實與殘酷。總之,大學是沒有進來人的一個美夢。
然而當天佑真正置身於他的大學時,那一切美好的想象都破滅了,而且被擊的粉碎。學校硬件設施差不說,師資,教學水平,以及沒有外國人也不說,單從學習氛圍來說,簡直讓他太過失望:課堂上幫忙答到的大有人在,上課睡覺的則是一大片,聽課的可以說是全軍覆沒;宿舍裏烏煙瘴氣,很少有不玩電腦遊戲、看影視購物等享磨時間的;學校周遭幾乎被飯館、旅館、小吃一條街、發藝美容,以及網吧、咖啡館、服裝店、裝飾店等占領了,像圖書館,文具店之類的那幾乎是找不到的,不過圖書館學校裏倒還是有的,隻是在裏麵真正學習者卻少的可憐,吹空調,談戀愛,打情罵俏則屢見不鮮…
於是,他開始悔恨自己當初沒聽老師和家長的話沒有好好學習?不是,他的人生裏沒有後悔二字!他做的是靜下心來麵對現實:一個三本院校,雖然各個方麵都很差勁,特別是學費,昂貴的是其他學校可望不可及的,這在有形中便為家裏的經濟增加了負擔。所以,他有的隻是對家人的愧疚與自責。但是,這能怪誰呢?怪隻怪自己高三那年太過憤青,太過於厭惡應試教育…,走到這裏,他認了,但絕不後悔!但有一點他不認,那就是:隻要切實的去努力,自己的明天就一定差不了!
高三剛畢業,他就再也壓製不住那顆火熱的內心,想要去觸碰全世界的渴望了。於是畢業那年,他和表哥第一次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BJ在火車上,天佑被一個推銷“佳怡鉛筆”的推銷員精彩的講解給吸引住了。現在火車上的一切都仿佛不複存在了似的。表哥在玩手遊,遊戲聲聽不到;對麵乘客在磕瓜子,他聽不到;旁邊的人在放聲的談天說笑,他聽不到。他聽到的隻有推銷員一個人的聲音——清楚且富有邏輯的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