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斐瑛領著兒子的手走到一套公寓門口，按了門鈴。開門的是一個和程斐瑛差不多歲數的男子。那人看了眼程斐瑛，兩個男人相視了大約三秒鍾，那男子開口“滾進來吧。”聲音、語調和他本人的氣質很相似，稍稍有些頹，卻頹而不廢。一身墨綠色的V領羊毛衫，能看得到他的喉結以及清瘦的鎖骨。卡其色的長褲，襯得他一雙腿修長。男子俊美的程度與程斐瑛不相上下，隻是比程斐瑛多了一份慵懶。
“叔叔好，我叫程墨言。”已經八歲上小學的程墨言發揮他好學生的本質，給了那個男人一個大號的微笑，必然，也露出了他那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那男子也不答，隻是看了眼程斐瑛“你兒子？”小家夥，除了長相，一點兒都不像他老爸。應該說，這個臭小子比他爸看著招人愛多了。程斐瑛並不說話，隻是進了屋後，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漂亮的像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兒，一身白色帶蕾絲的小裙子。靜靜的坐在一邊兒玩兒她手裏的娃娃“你女兒？”
“小雪，叫人。”那男子輕拍了下女兒的肩膀。那小姑娘抬起頭看著程斐瑛“叔叔好。”聲音怯怯的，但那雙大眼睛極其的漂亮，睫毛又長又翹，跟假的一樣。那孩子看起來比墨言小兩三歲的樣子。
程墨言走到小女孩兒麵前“你好，我叫程墨言。”小墨言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小女孩兒，覺得他好像和小叔家的堂妹不太一樣。她坐在那裏，特別的安靜，也特別的漂亮。
“你兒子可以啊，這就開始泡妞兒了？一點兒都不隨你啊。”男子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程斐瑛“說吧，幹嘛來啦？”
“教我兒子打球吧。”程斐瑛開門見山了。
“程斐瑛，你是來惹火我的嗎？”現在，台球兩個字，對柯洋來說，就像刺在心頭的針，如果不是因為台球，怕是小雪的媽媽也不會離開。
“柯洋，你自己明白的很，桑語是怎麼死的，不要一味的都推到台球上麵。”程斐瑛歎了口氣。這個男人其實是在逃避，逃避過去的一切，但完全沒有意義。桑語是柯洋的女人，也是這小女孩兒——柯雪的媽媽，可惜在兩年前就去世了。自此，這男人再沒碰過台球，就開了個酒館，自己也喝酒，偶爾會喝的很凶。或許，是想以此來逃避現實吧，以為醉了以後就可以看到桑語回到他身邊。
兩個大人坐在一邊喝東西聊天兒，聊那些或許並不願意被提及卻也必須重新提起的話題和往事。兩個孩子就坐在沙發上，小墨言偶爾逗著小柯雪說兩句話，這是才發現，小柯雪的耳朵不是特別的好。一向內向的柯雪這會兒工夫和程墨言竟然有些熟了，兩個孩子也聊著他們的天兒。柯洋看著一邊的女兒，蹙緊了好看的眉，稍稍有些煩躁的從煙盒裏取了根兒煙點著，叼在嘴裏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之後看向程斐瑛“抽嗎？”程斐瑛搖搖頭，煙？他戒了。為了能陪著向晚和兒子走的更久一些，他很多的不良生活習慣都慢慢的改了。
許久，柯洋看了看和女兒說話的程墨言，又看了看程斐瑛，”這孩子要打台球，你的水平也不低了。”曾幾何時，他也是和程斐瑛過過招的，雖然程斐瑛略遜一籌，但對於業餘打台球的人來說，他的水平已經算是專業了。
“我的水平已經完全不夠了，不然也不會找你的。”程斐瑛嘴角掛了絲苦笑，有些無奈，但明明透露著自豪和驕傲。現在，和兒子打球，基本上已經打平手了，而且都是在他全力以赴的情況下。程斐瑛知道，想要讓兒子進步，就得找更好的人來教他。而柯洋，這是最合適的人選。
“哦？”這是柯洋才眯著眼，在煙霧繚繞中仔細觀察了下這個孩子。“他什麼時候開始接觸台球的？”才八歲，就能讓他程斐瑛說出這樣的話，這孩子難道這是這行的人才？
“滿周歲的時候。”看到柯洋一臉不屑的表情，程斐瑛完全不在意，這事兒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親身經曆的，他自己都不信。
“我在我媽肚子裏就會算分了。”柯洋給了程斐瑛一個白眼，誇自己家孩子，沒有這麼誇的。雖然知道程斐瑛是個挺護短的人，但沒有這麼誇張的。周歲的孩子懂什麼台球啊，他才不信這個小屁孩兒厲害到這個程度。
“不信不要緊，讓墨言跟你打一盤吧。”程斐瑛走到兒子身邊“兒子，跟這個叔叔打兩盤好不好？”
“好吧。”程墨言站起身看著沙發上的柯雪“我回來再跟你玩兒。”然後牽起他爸爸的手，和柯洋一起走到另一間屋裏。程斐瑛笑了，其實柯洋一直還是愛台球的。他不碰，但是他家裏卻有台球案子。說他再不想打，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