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曄洺一人站在擂台上,那一襲白衣勝雪,流光劍已被他隱去,除了他嘴角綴著的微微笑意,絲毫不像剛剛戰了一場的勝者。
他在等,等主持長老上來宣布他是獲勝者,等父親宮誠北給自己一個驕傲的笑。他還在等,等代真姑姑麵帶欣慰出現在這裏,盡管她說過她不來,可宮曄洺明明覺得自己感受到姑姑來了,就在自己身邊,可是他環顧四周都不曾發現——雪祭山無秘鏡前,代真依舊著一身白衣,正注視鏡中的宮曄洺,她從宮曄洺第一次一登上擂台,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終於看到宮曄洺的最後一場勝利,眼底盡是欣喜,她在想,這最後一場勝利,也許是他全新的起點。
看見擂台上的宮曄洺,此時已經不會再有人質疑他嫡長子的身份了,能夠打敗宮曄霖的,除了嫡長子,還能有誰呢?
“家主,您可知他最後那一招是什麼?”千瑾瑜不斷回想剛才那如芒帶鋒的片片雪花,覺得此招實在難以捉摸,便開口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便是代真的風華訣。”千盛鼎如是說。
“風華訣?”千瑾宸仍是不解。
“風華訣是代真仙人十七歲時獨創,一共十七招,看起來柔情似水,但常常是綿裏藏刀。”千瑾瑜解釋著,“剛剛宮曄洺所使的,應該隻是第一招。”
隻是第一招便有如此威力,看來這個宮曄洺不容小覷,千瑾宸又看了看擂台上的宮曄洺,暗自思忖著。
宮曄霖知道所有人都關注著還站在擂台上的勝者,而自己,是最大的輸家。他撿起被自己摔在地上的寒鐵劍,那是宮誠北贈與他的禮物,宮曄霖撣去了劍麵上粘的灰塵,轉身準備離開。
“霖兒,你要去哪兒?”宮誠北的聲音響起,宮曄霖突然有些吃驚,難道父親不應該關心擂台上的人,那個遠比自己優秀的哥哥嗎?
“我輸了,自然不應該站在這裏。”宮曄霖並沒有轉回身來,他隻是側過臉回答著宮誠北的問題,不摻雜任何情感,冷冰冰的,連點自嘲的意味都沒有。
“都是一家人,什麼輸不輸的!”老祖宗突然發話,說著便拄著九龍紋拐杖走到宮曄霖身邊,又帶著宮曄霖走上了擂台,看著宮曄洺道,“洺兒?可是洺兒?”
宮曄洺沒有回答,他是沒想好怎麼回答,他記得這位疼愛自己的老祖宗,他記得自己應該喚她作“祖奶奶”。
“洺兒,祖奶奶老了,眼神兒不好了,快把麵具摘下來讓祖奶奶看看清楚。”老祖宗見宮曄洺沒有回應自己便又出聲說道,她是在擔心,擔心這幾歲就離開宮家的孩子不再跟自家人親近了。
終於,宮曄洺還是慢慢摘下了麵具,又緩緩開口說道:“祖奶奶,我是洺兒,你可看看清楚。”
老祖宗的手撫著宮曄洺甚是好看的麵龐,連連說著:“好,好!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罷,老祖宗低下了頭,悄悄隱去那不該出現在這等大好情景裏的傷感淚水,然後一手拉著宮曄洺一手牽著宮曄霖走下了擂台。
不消多時,主持長老走上擂台,高聲宣布著:“本次族內年輕一輩的比試中,最終勝者是——二少爺宮曄洺!”
底下的人一陣歡呼,甚至有人議論著,都說這宮家四少爺所向無敵,沒想到還藏著這麼一個厲害的二少爺。
當然,玲安不會像別人一樣驚訝於宮曄洺的橫空出世,隻是一個勁兒地為宮曄洺毫無懸念的勝利而歡呼著,連睡得死死的鴦鴦都被她震得睡意全無。
族會告一段落,緊接著,宮家就派了人安排著諸位來賓歇息,若是有想要在宮家大宅中四處參觀的,也派了專人引領,一來是為了保護來賓的安全,二來更是擔心其中魚龍混雜,提防著混進了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