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這場景好像是……我回頭看向百解寺的寺門,又環顧四周,一模一樣。
“二魚。”孟蛟掏出那垂脊吻遞給我比劃了一下。
我定睛一看,那長殿的垂脊上最靠前的位置缺了一塊兒,後麵跟著一列相同大小造型各異的物件。我隱約覺得有點變扭,又說不上來。龍,鳳,獅,天馬這些我認識,然後還有五個我認不出來的,如果把行什放在缺的那塊兒,那就一個不差了。到底是哪兒不對呢?我摸著下巴思索著。
“順序。”孟蛟突然開口。“這些垂脊吻的順序是顛倒的,行什應該是壓尾獸,現在卻排在了最前麵。”
“有什麼說法嗎?”我不太清楚這些,但我知道古人講究的是循規守矩,這冷不丁違反一回,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隻知道,行什象征的是消災滅禍,逢凶化吉,而它現在掉了。最重要的是,你沒發現這青銅建築上一點鏽跡也沒有嗎?它可是溪水的源頭,這麼大的濕氣怎麼會不被侵蝕?即使這行什在魚肚子裏比外界更少接觸空氣水流可也被鏽成這樣了。”
“你別嚇我啊!”這裏透著股子詭異勁兒,由不得我不多想。
孟蛟把我的頭扭向一邊,看向百解寺正殿的垂脊。那裏的最前麵,同樣缺了一塊兒。而且,垂脊吻的排列順序也不對。
“猜也猜不出來什麼,我們進去看看,最好能找到那老方丈。”孟蛟的手腳永遠比我的言語快一步。因為我每次說話前都會猶豫一下,他做事前卻沒有顧慮。
不過這次,我支持他的做法,很快就跟上了他。
正殿的大門沒有上鎖,輕易就推開了,木門開時發出了很響的一聲年久失修一般的咯吱聲。從外麵看起來很大的正殿裏麵實際上空曠得很,整間大殿隻有一張純黑色的長方形木頭擺在正中,從我這個角度看去,上麵隻放著兩盞蓮花燈和一個黃銅的小香爐。那木頭像是一個案幾,卻什麼花紋和鏤空的地方都沒有,就是根很規整的長木條。由於離得較遠,我看不太清具體細節。走前幾步,我冷汗刷就下來了。
那木案後麵居然還跪著一個人!
那是個很苗條的姑娘,雙掌合十,低垂著頭,劉海遮了她多半張臉,跪坐在蒲團之上一動不動。要不是她還穿著現代的衣服,我一定會驚叫出聲。這裏隻有正門一個出入口,而我們到達後並沒有聽到這門被打開的聲音,也就是說,這姑娘應該在這兒跪了很久了。
“姑娘?”我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聲,雖然我並不覺得自己的聲音會比剛才那門開啟的聲音大多少。
“別吵。”相當清亮的聲音,明明是非常沒有禮貌的回答可卻讓人生不起氣來。好像這個人,本身就該有這份傲氣。
孟蛟拽了拽我的衣服,衝我搖了搖頭,眼角瞥了那木案一眼。
我這時才發現,那木案上還放著一本線裝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