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六月的雨有些特別,斷斷續續、淅淅瀝瀝,總讓人覺得一場春夢舍不得走,感情濃了越發的黏糊糊了。
山成是個外來的遊子,之所以來是因為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換個地方想轉轉運氣,這遊子倒也名副其實,街坊鄰居都理解為鍾情於遊樂的敗家子。他卻不以為然,深以為自己是個世所不容的奇男子。
這一日雨還在滴答著,也不知深夜還是淩晨,一場真正的春夢把他從夜魔那裏驚醒,摸了摸頭發,搖晃幾下腦袋,不由得歎了口氣,深悔這夢做的還不夠長久。看了下屋外的天色,“天亮了?怎睡的這般深沉”。
胡亂洗把臉,側著臉照著鏡子,幾個角度分別看了下有些顧影自憐了,“好個可人兒怎生沒人疼愛呢?”說完自己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吃些東西直接打開電腦。要開始醞釀一下這一天該幹的事了……
山成長相還算中肯,也是個比較老實的人,以前在國有企業工作過,由於工作不盡心也不得領導賞識,在單位裏麵飄忽幾年認為自己有些本事便跳出去了。出去之後做點生意本錢不夠,想換個體麵點多金點的差事也沒老板看的上他,胡亂折騰幾年之後發現還不如以前,至於為什麼跳出來?就和他這個人一樣……糊塗了。
世事多變遷,山成過去幾年在老家一直日子過的還算滋潤是因為家裏條件還行,在街上走著總覺得還有些麵兒,哪知那年家道中落,父母那邊出了幾件破財的大事,這一下屋漏偏逢連夜雨,混不下去了、還好他本身有幾分“才學”,這才是酒才、學是在現在屁錢兒不值的幾分詩詞造詣,每天吃幾口小酒寫寫東西,這日子迷迷糊糊、雲裏霧裏也不覺得艱難困苦。
話說男兒三十而立,二九那年下了點橫心和家裏人到龍城這地方來開了兩間小旅館。這幾百裏外的小小下崗辦事員一骨碌跑到大碼頭上下海經商,做這迎來送往的過客生意本是極其艱難的,不曾想這人大大咧咧,待人處事少了算盤手那份刁滑,生意倒也不錯,至少住這裏的客人絕不會擔心這傻裏傻氣的老板會有那智商玩些高科技。
這當兒剛起床,山老板打開電腦後人還是迷糊的,心裏想著,“也?這夢連做好幾晚上了,夢中那女子到底是誰呢?夢做過不少,像這般夢裏難分真偽,醒後猶如親曆的卻從未見過,不行,這夢還沒做踏實,我得繼續回去睡去。”屋裏的電風扇還吱呀呀的轉著。漫天黃沙遮蔽目,長河久曬靜無波,無邊曠野塵風起,卻見獨楊立髙坡。
如此荒僻無人之地獨獨有這麼一草棚,兩間木屋,木屋雖破,但在這漫漫曠野之中刹一見這可遮風避雨的地方,倒也覺得萬分可愛了。木屋門口飄飄然有一白底黑字的布旗,旗上寫著"朋來客棧“四個大字。
山老板幽幽醒來,嘴角還有那亙古不變頗有番氣勢的哈喇子,恍惚間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出落在一個木紮草捆,破敗不堪的大屋子裏麵,周圍吵鬧的很。
”這什麼地方?這人混的不好夢做的都落魄了,繼續睡吧。“
剛閉眼,突然聽到一聲大嗬,”你這賊斯鳥!“這一聲當真如那天雷轟頂,山老板猛地被驚醒了,心想著晚上看旅館,白天倒垃圾,好不容易大清早睡個覺這娘的誰再這裏大吵大鬧。不由得張嘴大吼”他x的個x的吵你x個xxx。。。。。。“話沒說完,碗口大的一個黑影直接朝左眼逼近,一聲肉響,山老板這輩子沒睡的這麼踏實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左邊麵頰火辣辣的疼痛刺醒了山老板,慢悠悠的又偷偷的張開了半個眼睛,大略的一看,這一下可驚起一身疙瘩,木屋裏麵光線昏黃,幾個持刀大漢麵目猙獰,當中一人麵如黑炭、熊腰虎背、滿臉滿脖子的胡子村出一張大嘴,正在吐沫橫飛的說著什麼。
”你們這幫龜兒子給老子我聽好了!今天活下來的算你們上輩子積德,徐老大我網開一麵。以後這西北坡入堂口的一個個給我張開眼睛看緊了,再走了一個貴客都給我伸長了脖子等死!“這大漢一麵說著一麵把一口九轉大環刀在地上的屍身上擦拭。
”徐老大,這掌櫃的和他婆娘都被你殺了,以後這客棧叫何人照看?“黑大漢身邊一個拿著判官筆師爺模樣的人說道。
黑大漢抓了幾下腦殼子四處望了望,猛然一雙驢眼瞪向躺在地上的山老板,大咧咧的笑道:“小崽子,剛剛你張大嘴莫不是想罵你爺爺?”
山成呆著右邊眼睛望著,一時也不知道這黑大漢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