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封後大典(三)(1 / 2)

交泰殿前,玄燁凝神看著至坤寧宮而出的鈕軲祿氏.仁妃,身著火紅雕花牡丹吉服,領間、袖口、衣角均用豔紅彩緞勾勒而成,雙肩繡有八隻彩鳳、穿插數朵色彩豔麗的小牡丹,佩戴彰顯華貴氣韻的墨綠鑲紅朝珠,頭戴燦燦金光的火鳳凰,象征著專屬於國母身份的朝冠,步步生輝、款款而來。

不知是陽光刺目,還是長期站立產生的疲倦,玄燁有些恍惚的看著已近身前來的鈕鈷祿氏,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張清麗的臉與之重疊。

立在廊下的忻兒,看著交泰殿上威嚴浮華的一對璧人,眼底極度克製的淚意,終於承受不住,頃刻似珠子般,滾燙滑落,看著那雙人執手伉儷情深而來,悄然隱於人潮中,本是雙腳輕浮,不想卻有人故意般將她狠狠推了出去。

乾清宮殿前,一抹淺月色身影,似秋後殘蝶般旋落而下,下刻便極為狼狽的撲倒在白玉青石禦道上,短暫的眩暈下微微抬眼,眼神正好撞到兩雙龍紋禦鳳金靴,心底駭然,此刻無論是誰有意將她推出,顯然目的都已達到。

耳邊響起議論聲、嘲笑聲、嗤嗶聲,聲聲都不及此刻她心底的起伏跌宕,一浪一浪的覆滅她那僅存的理智和無法說服的幻想。

曾在腦海裏幻想過多次,和他再見的場景,卻是如此始料不及,封後大典,大清國母,今日他在迎娶他的妻,而不久前,這娶妻之人曾說過,她會是他此生的妻,會與她執手偕老,可一切終究抵不過現實,她終究隻是他的妾,與身後眾多妾室一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若她從不曾體會過他的寵溺和關懷,也許她的心便不會像此刻這般失落,這般絕望。

玄燁俊目淩然,冷漠的看著地上的人兒,心底的憤怒頓時翻滾而出,語似寒冰,生生凍住了在場所有人。

“來人,萱嬪殿前失儀,拉下去禁足於毓慶宮,終生不得出…”

忻兒靜靜的聽著,之前慌亂沉痛的心,此刻卻是異常平靜,連剛剛那錐心般的疼似乎也消失不見,隻感覺心上似乎空了一個大洞,任憑心裸露在寒風下,吹得殘破不堪,麻木已快要失去知覺,垂頭默默的叩拜,亦如在心上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般。

“臣妾知罪,臣妾會永留毓慶宮,此生絕不再踏出宮門半步,在此預祝皇上皇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玄燁看著如螻蟻般被壓卸拖出殿前的淺月色身影,聽著她字字堅定,誠心祝福的話語,心底卻騰起沉沉的憤怒,不覺掌心緊握有些割手的帶有華麗護甲的玉手,指骨分明。

“皇上…”

鈕鈷祿氏看著指尖滲出的絲絲血紅,心底暗驚,輕呼道。

玄燁淡淡的看向身旁的鈕鈷祿氏,再抬眼掃向昭仁殿,眼神觸及下,卻是令眾人心頭微微一寒,本是輕聲議論、嘲弄的眾妃嬪頓時噤了聲。

當鈕鈷祿氏接過鳳印、站於乾清宮前接受前朝後宮的膜拜,整整近一個時辰,皇後冊封儀式才漸漸落下帷幕。

至那日後,忻兒便禁足毓慶宮,本是反複無常的病況也在心緒鬱結難開之下,再次重襲而來。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來得更早些,日日不斷的簌簌秋雨,增添了些許初冬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