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態度?”哪吒愣愣問。
“你沒察覺他對清流的態度很曖昧嗎,還親……嗯,就好像……嗯,就好像凡人裏的夫婿對待妻子……”蝙蝠妖苦思冥想,終於用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比喻。
哪吒大驚:“你說什麼?”
蝙蝠妖得意:“你這下明白清流是男是女了吧。”
哪吒急著說:“我知道清流是女孩子,可是楊戩他……”
似乎一場爭辯又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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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這段對話囧的要死。
卻也暗自心驚。這個小小蝙蝠妖不同尋常,觀察力居然如此仔細,或者,那姓楊的根本就是有意為之?
隻是那個比喻實在太過驚悚了,我真想把蝙蝠妖拽過來狠狠打,一瞬間覺得應該多讓哪吒虐待虐待他。
轉念之間想,幸虧哪吒沒看出什麼其他,可是……流光呢?
手一揮,在室內起了一個小型結界,把室外的所有噪音隔離在外。
又轉頭,去看流光。
卻正好對上他望過來的眼睛,那柔順眼睛裏,忽地透出一種類似痛苦的神色。
“流光,”我叫一聲。
“為什麼將他們的話隔斷?”他卻忽然問。
我一怔,隨即說:“他們的談話,同我們無關。”
“真的無關嗎?”流光不依不饒地問。
我望著他,反問:“你以為會有什麼關係?”
流光看了我一會,最後仍舊垂下眼睛:“沒什麼……清流大人,你留下流光,是有事嗎?”
“嗯,”我答應一聲,將手心的那顆藥丸攤開,“你過來。”
流光抬頭看我一眼,又看那顆藥丸,不動。
“過來啊。”我叫。
他終於挪動腳步,來我麵前。
“你把它吃掉。”我抬起手,將藥丸放在他麵前。
流光看著那顆藥,眼睛裏光芒閃爍,過了一會,卻搖了搖頭。
“怎麼?”我皺眉。
“流光不想吃。”他說完之後,便垂下雙眉,不再說話。
“為什麼?”我心頭又火又覺得好奇。
“清流大人,那個傷我的人,便是楊戩。”他機械般說。
“大概……是吧。”我含糊地說,扭過頭。
“現在流光知道他為何而傷我。”他繼續說。
“你別亂想。”我心頭窒息。
“清流大人,此事,同你無關。”他忽然抬眼望著我,“是流光同他之間的恩怨,大人你又何必為了流光而做什麼讓您自己覺得委屈的事?大人以為用這種方法取來的解藥,流光會吃麼?”
這聲音,不像是陳述,倒如同憤怒的質問。
我心頭震驚:“你在說什麼!”
流光後退一步,執拗說:“這顆藥丸,流光不吃,流光若要傷口的解藥,會自己去取。”
我一時愕然,為他的突然忤逆。
而流光說完,深深地點頭:“大人若無其他事,流光告辭了。”
向我行禮過後,他轉過身,向著門口走去。
“給我站住!”我總算反應過來,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流光腳步一停,站在原地,背對著我不語。
我上前一步,怒道:“你給我吃了它!”
他將頭別到一邊,不理我。
我恨起來,抓住他的領子,逼他同我麵對麵。
他卻隻是掃著我,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看著他這幅模樣,雖然生氣,卻也隱隱覺得傷心。
這家夥,原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想了想,他畢竟是有傷在身,我不能再同他吵。
“楊戩之所以會傷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壓低聲音,慢慢說,“他容不得我對人好。當時你送靈光信回來的時候,曾被他撞見,我同他吵了一架,他便去尋你的晦氣。”
流光眼睫一動。
我咬了咬牙:“那個人……他行事向來是不擇手段的……流光,你若因此而有三長兩短,我……”
流光轉過頭來,雙眼晶晶地看著我。
“我會很過意不去……”我歎一聲,“這顆解藥,卻是他自動要給你的,我沒有做讓自己委屈的事情,你放心。”
流光看著我,遲疑地問:“真的?”
我點了點頭:“真的。”
流光皺著眉,又問:“可是方才他對你的態度……還有,大人你原本是幻體,怎麼忽然……”
我立刻打斷他的話:“他那個人,向來是肆意妄為,想到什麼便做什麼,我以後自然會加倍小心,離他遠遠,你無須為此擔憂,至於我……”我避開這個問題不答,反而嫣然一笑,“難道你不覺得我本體比幻體更好看麼?”
眨眨眼睛,望著流光。
那慘白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清流大人……自然是天下無雙的好看。”
“這就罷了,”我伸手,撫摸過他的臉頰,“因為我的緣故而累你受這麼多日子的苦楚,是我不對,幸而解藥得到,流光,你乖乖把它吃了,莫要我再憂心不安,好麼?”
流光點點頭:“嗯,流光聽大人的。”
我鬆手,將解藥放在他胸前。
他伸手,拈起那藥丸,慢慢地舉起放入嘴裏。
我微笑看他。
流光望著我,向前湊了湊,忽而又停住,重又筆挺站回原地。
我看著他將解藥吞掉,這才覺得心安,慢慢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