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朝永康帝年間貞元二十五年的冬天來得特別得早,呼嘯的北風夾雜著雪片直擊得紙糊的窗欞烈烈作響,嗖嗖地冷風吹過岑碧鈺身上單薄的衣裳,天太冷了,她不得不找出一條破舊的床單將那被吹破了的窗戶堵上。
沒了寒風的入侵,岑碧鈺總算感覺好受了些,可是屋裏還是很冷,她不由抱膝坐在炭爐前,往炭爐裏加了些玉米芯,並用火鉗在炭爐裏翻攪了幾下,玉米芯燃燒產生的濃煙嗆得她直咳嗽,可是又能怎麼辦?
聘者為妻奔為妾,誰讓她不知廉恥自甘墮落地在婚前爬上那人的床,不僅丟盡了岑家人的臉還害得最疼愛她的祖父一命嗚呼,她是岑家的罪人,她活該落到這種饑寒交迫不被人當人看的下場。
有時候她就在想,如若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會選擇若飛蛾撲火般爬上那無心之人的床榻嗎?
可是人生那會有重來的機會,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被人一腳踹飛的破舊門板照著她的麵門直襲而來,在她都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時,就被那帶有巨大衝力的門板給拍死在牆上,臨死前她隻聽到一個女子聲嘶力竭地哭喊,“王爺,求求你,別怪姐姐,這不是姐姐的錯,是妾身不好。”
是了,這個女子的聲音就算化成灰她都認得,這是她的庶妹岑五娘岑碧釵,是與她一同嫁進南寧王府地,隻不過岑五娘是穿著青色嫁衣由南寧王以側妃之名從大門迎娶入府,而她則是一頂殘破的小轎子從南寧王府一處很不起眼的角門入府。
現在的她也是南寧王府的當家女主人,除了沒有南寧王妃這個正室的稱號,在南寧王府南寧王楊天瑞是老大,那麼她的庶妹就是老二,最近又聽說,她有了身孕,貌似南寧王有將她扶正的打算,但這對她岑碧鈺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因為她死了,眼望著自己那瘦弱的身軀被那門板釘入牆壁直有一指厚,岑碧鈺覺得自己好不甘心,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要被那黑了心肝地楊天瑞如此對待,你若無情我便休,既然君對我無情,又緣何要一次次作踐於我,頓時一股滔天的怒氣從她心頭升起直衝雲霄,緊接著她就覺得眼前一黑,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隻聽到有人在輕輕地喊她,“二娘,二娘,你快醒醒,該喝藥了。”
岑碧鈺有些恍惚地想,這是在叫她嗎,她不是已經死了嗎?聽人說,像她這麼自甘墮落的家族罪人是要下地獄經過烈火烹油的炙烤方能贖罪,這是要叫醒她再將她送進油鍋嗎?
可是,她怕痛,她貪生怕死不想嚐那被油炸地苦楚,那她能裝作沒聽見嗎?
但那個叫她的小女鬼太盡責了,看叫不醒她,直接上手搖晃她,雖然不是很用力,但也直晃得人心煩,長此以往,她估計不用再嚐那下油鍋的滋味就會直接暈死過去。
等一等,她怎麼能感覺那小女鬼的手熱地呢,鬼不應該是個虛體且沒有溫度的嗎?即便有,也該是那種來自地獄的陰冷,手怎麼會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