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指輕撥,古琴悠揚。杯觥相交的清脆,鶯鶯燕燕的嬌聲軟噥。
碧玉螺串成的細簾背後,紅衣倩影半抱琵琶,白晢素淨的手指徐徐撥動,絲絲低沉錚鏘,縈繞不絕。周圍的男人們溫身軟玉在懷,放肆的宣揚他們的闊氣與柔情。無數的權貴揮金如土,喧鬧著酒肉尋歡。
這裏是京城最有名的銷金窟,最奢侈風流的煙花之地——醉滿樓。來這裏消遣的不是達官權貴,就是名流商賈。其中也不缺乏紙醉金迷的文人墨客,風流之士。
這裏不缺乏貌美的女子,但對於柔媚來說,這裏龍蛇複雜,隻是個安身之所。
珠簾微驚,一個衣裝華貴的男子走了進來,身後的灰衣奴仆緊跟其後。柔媚眼角流轉,並未抬頭,專注的撥動著琴弦,隨著她素手上撥下挑,曲調高.潮,渾厚低沉的音色漸強,忽的“鏘”弦斷。弦音悲憫,發出顫顫的餘音。
媽媽拉簾進來,惶恐的對著華衣男子陪笑:“管教不嚴,四爺見諒。”轉身,塗著厚粉的麵上厲色駭人:“賤蹄子,還不快給大人們賠禮?!”說著一個巴掌迎風而下,柔媚白嫩的臉頰頓時火辣疼痛。
柔媚捂著臉頰抬頭,水眸霧氣升騰,她眼中的淒楚剛好撞進男子的眼中,兩人俱是一怔。
她眸色異於常人,含著淚光,一雙琥珀色眼眸似春水流波,明媚清澈。
周圍的人翹首等著看好戲,這風塵煙柳,別的沒有,可是戲卻一天一天無休止的上演。
“喲,媽媽,醉滿樓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個水靈的姑娘,嘖嘖,這眸子,多看一眼魂兒都得勾了去。”男子好看的丹鳳眼眯了眯,伸手欲撫她紅腫的臉頰,卻被柔媚側臉躲了過去。男子眸中一抹複雜隱晦流動,強勢的將她攬入懷中,頭也不回的跟身後的媽媽和小侍道:“媽媽,這姑娘爺要了,安順,跟著媽媽去收契送金。”
柔媚愕然,他已經握住她冰冷的手,懷中一股說不出來的奇香,卻異常溫暖。她抬頭,看著這張俊美異常的臉,一時無言。
“爺,奴家出落風塵,不值得。”
“你這賤蹄子,四爺看上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這是多少醉滿樓姑娘所求之不得的,你好自為之!”媽媽借機諂媚的答話。
“跟著爺委屈你了?嗯?”他低沉的嗓音略帶磁性。
“不是,爺贖身之恩,奴家感激不盡,隻是奴家怕納人話柄,折了爺清名。”柔媚目光落在男子俊美邪肆的麵上,低聲細語,委屈的神色落入周遭好色之流的眼中,不禁垂涎三尺,好一個清秀絕美的娘子!
“姑娘,四爺生性不羈,不懼這汙言碎語。”身後的奴仆沉言解釋。這下柔媚也不好再說什麼,在無數女子豔羨的目光中,由那男子半擁著邁出了醉滿樓。
原來贖她的這位爺是當今俊美風流的睿王軒轅溟,怪不得那媽媽百般諂媚說是多少醉滿樓的姑娘求之不得的,這麼算來,她也算走了運氣,碰上權貴了。
柔媚冷笑,自那日進了睿王府,軒轅溟便把她安置在府中比較偏僻的別院“清竹居”中,對外稱“七夫人”。便隻在她的別院裏逗留半刻,就匆匆離去。於是,她就成了睿王府的七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