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探望
時間是一把溫柔的刀，在不知不覺間便已經切斷了你所有的愛與傷。
路邊的積雪在慢慢的融化，可是前幾天的大雪覆蓋了整座城市消融的時候卻比往常更冷了幾分，南宮鉞緊了緊她頸間狐皮圍領是前些天他出去打獵獵到的，找人做了個圍領給她，雖然是雪白的什麼痕跡都沒有可她還是會聞到濃濃的血腥氣。
天太冷，街上的人不多路邊的商店玻璃門也關的很嚴實，路過一家禮品店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望了望，因為它太像當年在雲州的時候那一家商店，不管是裝修的風格還是什麼至少在外麵看都是一樣的，還記得當初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在那家禮品店給外婆買一架老花鏡，那個時候英傑哥還在她身邊。
後來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攢夠錢的時候被接到了烏鎮，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和新的身份，從此失去了外婆的消息，再後來到了北京見到外婆的時候姆媽早就已經給她買了一副新的老花鏡，等到那架眼睛老了、舊了的時候她已經再也沒有機會買給外婆了。
“想去逛一逛？”南宮鉞就坐在她的身邊，她回頭的時候他定然是看見了的。
可是溫馥婉笑著搖了搖頭“就是覺著這家店很特別，所以多看了兩眼。”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到監獄裏去看望吳先生。
溫馥婉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監獄是什麼樣子的，隻是在看書的時候有提到過，雖然如此她也無法想象，那五花八門的刑具和各種各樣的刑法，以及提到的那種陰暗到底如何。
可是當一切她親眼看到的時候她的胃裏就一陣翻騰，剛進監獄的時候血腥氣夾雜著黴味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撲麵而來，忍著不適往前走穿過一間間鐵柵欄圍起來的牢房還有裏麵關押的各色各樣的犯人，她不忍心去看可那些場景仍舊源源不斷的跳進她的眸子。
南宮鉞或許是想到了便將她裹在懷裏裹挾著她往前走，眼睛雖然看不到了但是那些痛苦的呻吟和揮之不去的味道仍舊刺激著她的感官。
走過長長的一條路，在盡頭有一間單獨的牢房，不似其它柵欄的模樣而是四麵都被青磚壘成了牆，還有一扇矮小的鐵門上麵有一個不大的通風口。
守衛將門打開，裏麵關著的赫然就是吳芳平，沒有了往日的神采被綁在一張木架上，渾身上下布滿了傷口身上的襯衣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旁邊的桌子上七零八落的散著一些刑具。
“溫小姐？”吳芳平沒有想到她會來，可是他嘴角幹裂聲音嘶啞，聲音也沒有力氣“你怎麼會來？”
“我來看看你。”她從未經曆過這些，也沒有見過被這麼成這樣子的人，應該很疼吧？她最怕疼了。“雪華也在奉順，她……很擔心你。”
“我……我會求他放了你的。”
吳芳平搖了搖頭：“隻要我不鬆口，他就不會放過我。”
“什麼事情會比你的命重要呢？你的家裏人都很擔心你的。”
“溫小姐是來勸我的嗎？沒用的。”
他的話溫馥婉沒有聽懂，不是說他倒賣鴉片嗎，還有什麼事情沒有交待？
“吳先生，你隻要說出幕後之人，我馬上下令放了你。”南宮鉞走進來，脫下皮手套悠閑的靠在桌子上隨意把玩著手邊的一樣刑具。
“咳……六少是打算當著溫小姐的麵，對我……刑訊逼供嗎？”
南宮鉞輕笑“你還不至於讓我親自動手，我過來隻是告訴你周聰已經死了，我動的手。”他的聲音很輕，聽在她的耳朵裏卻很重，他那麼輕易的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她忽然覺得這間牢房很冷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周聰死了，不正好死無對證麼。”
“吳先生怎麼會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呢？他死就是因為嘴太硬，吳先生，我這是在幫你，幫你保住一條命。”
“你打死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他閉上眼睛，輕輕的靠在身後的柱子上，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然。
“吳先生難道就不想想你的妹妹還有整個吳家？雖然吳家大部分人在上海我一時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可是吳小姐最近可就在奉順，為了……營救吳先生。”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在笑，語氣輕鬆像是在談論天氣。
“什麼意思？”質問的語氣不是吳芳平而是溫馥婉，到底是什麼事情“為什麼還要扯上雪華和整個吳家？”她有些後悔了，後悔來到這裏她不明白南宮鉞答應她來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忽然害怕了，這樣的南宮鉞她不認識，剛剛在路上的時候她還在想或許可以求他放了吳先生，但好像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小婉，你不要害怕，沒什麼事情的，隻要吳先生將事情交代清楚我就會讓人放了他。”走近她想把她眼角的眼淚擦掉，可是她卻害怕的往後縮了一下，她怕他，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有些強硬的把她擁入懷中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說到做到，小婉，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