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告:紀清風或許並不知道,這位被他視若天人,雙目失明的陸小姐,在以後的歲月裏竟然會與他糾纏著如此繁雜的恩怨情仇。多年以後,紀清風在自傳中曾這樣寫道:在那回眸的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命劫是什莫,不是那神秘莫測的棋局,不是那金戈鐵馬的烽煙,而是這煙花含羞般的嬌顏,秋水盈月似的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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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卻似乎並不在意,依然說道:“小朋友,這裏是天牢重地,關押的都是天羽朝的重罪之人。看你樣子也不過十八九歲,卻也能被關押在這裏,也實在不簡單阿。”這句話說得似正實謔,而我卻聽的心頭一黯,這裏竟然是天牢!在我的印象裏,天牢關押的都是一些十惡不赦的犯官罪臣,他們入獄前都曾有著威名顯赫的身份。然而隻要進得這裏便如隔兩重天,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輝煌。等待他們的或許是那禦賜的毒酒,如雪的白綾。
我心頭一陣翻滾,並沒有回應老者的話,隻是黯然的閉上雙眼。我想,也許這隻是一場夢,夢醒時分,一切便恢複了往昔。
夢中,我好像來到了千軍萬馬的沙場,一位英氣逼人的將軍正肅立在烈風裏颯颯作響的帥旗下。他的神情嚴峻而剛毅,雙目凝望著遠處殺聲震天的戰場,眼眸深處飄過的卻是一抹憐憫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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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日,我依然在身在天牢之中。
我終於相信這並非一場噩夢,也漸漸地接受了自己身在囹圄的現實。
我已經變得隨遇而安。
天牢進進出出的人並不多,隻是不時地有一些拖著尖利聲音的不男不女的人來這裏宣讀聖旨。
那些跪接聖旨的犯官有的呆若木雞,如同行屍走肉;有的卻老淚橫流,看上去似顛若狂。隻不過無論那種人當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接過那杯禦賜的毒酒或者如雪的白綾時,卻都要麵向北方,說一聲“謝主龍恩”。
在這個世界中,那至高無上得皇權如同一把壓在人心頭之處的寒光熠熠的寶劍,即使它要剝奪的是你的生命,你也不敢甚至不會反抗。
我搖頭甚或長歎。
我不知道自己在何時才能體會到這“天恩的浩蕩”,也許我會在死神來臨的時候背一首詩,說兩句詞,卻一定不會叩謝“龍恩”。
然而我卻一直沒到等到那一天,就如同被外麵的世界忘卻一般,一連幾天,不僅沒有人來宣讀聖旨,甚至無人來向我問話。
我終於明白,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那位被我戳鼻而罵的老者卻漸漸的和我相熟。在他聽聞我竟會是京都的市井棋王,竟然非要與我“盲弈”幾局,我答應了這個要求。
那位老者的棋藝並不高超,隻是棋風凶悍異常,中盤搏殺力極為的可怕,所以十局之中我也要輸的三成。
那老者卻遇敗愈是興趣盎然,到後來這老者竟再也不去看書喝酒,每日必修的功課就是與我“盲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