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閑逛已經很久了,心情無法平複,孤寂伴著夜色回到母親身旁。母親已經熟睡了,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差,身體依舊那麼消瘦。撫摸母親的手停在半空中,怕母親像雪一樣,觸碰了,就化了,四下張望也找不到了。不知道醫生有沒有對我母親病情討論出結果,祈禱著一切能順利進行。我一身勞累也難以入眠,明天天空會明亮嗎?
方舟和方韶亭還坐在客廳裏,方韶亭小嘴中正無聊嗑著瓜子,方舟關心地對女兒說道:“女兒啊,別嗑瓜子了,小心明天上火。”方韶亭看了一眼方舟接著嗑著瓜子說:“知道了,爸。不晚了,你早點和媽睡覺吧。晚安!”說完笑著對方舟擺了擺手。“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明天公司就交給你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別忘了早點去。”然後轉身準備回房。“等一下,爸爸,你明天要去哪,我也要去。公司就讓方洪去管理就好了。”方韶亭放下瓜子急忙小跑到方舟旁邊撒嬌著。“明天是出遠門你就好好待在這裏,不要出去鬧了,你一定會嫌累的。”“你又要回老家物色‘員工’嗎?”“嗯—確實已經好些年沒有回去了。明天是回老家,但不是物色,而是去見一個人。”“什麼人,我也要去。”“什麼人我也要去看看。”方舟拍了拍女兒的手說:“你還是和方洪好好培養感情,我也可以早點看你們結婚,我和你媽就可以去外麵休養了。”方韶亭立馬變了臉色,甩下方舟的手說:“我才不要,要結你結去。”方舟依舊用語重心長的口氣對女兒說:“方洪有什麼不好的?雖然他是養子,但他也為我們做了很多事。而且他也很喜歡你。”“他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我才不會和一個自私的人在一起!”方韶亭開始厭煩了。“算了,不聊他了,這隻是爸爸所希望的。明天你就和我走吧。”說完就回到房間去了。方韶亭繼續嗑著瓜子,但是嗑的樣子完全與剛才不一樣了,沒有了剛才的輕快,而是放在嘴巴半晌,在最後一刻嗑了下去。白嫩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那巫術布偶一般,在安靜的空間裏靜默著。
天空中的雲遮住了天空之上的太陽,雲端處,應是豔陽高照。雖然有幾縷殘陽照射下來,但雲層之下卻是昏暗一片,陰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路上的行人像木偶一樣走動著,若無相纏,冷無聲息,倘若相纏,必亂成一團。孤獨的我依舊昏睡在病房裏,不知不覺我醒了,還是那麼累,什麼時候是盡頭呢?我揉著眼睛,站起身來準備要去洗臉清醒一下,這時床上傳來喘息的聲音,變得有些急促。我緊張地趕緊叫來了醫生,醫生通知我做緊急手術。今天我還未和母親說上一句話,母親就被抬進了手術室。我在手術室門口焦慮地來回走動著,該像誰傾訴我的痛苦呢?我又何必讓他人也痛苦!就這樣獨自一人在慘白的燈光下不停地走著。我的腿走累了,在邊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我的心情依舊是那麼沉重,緊張得我顫抖著雙腿。疲勞的雙眼時不時地望著手術室的門。手術室未開門手機先響了,竟然是方總打的,我還是皺了下眉頭。“喂,方總,你好。”我沒接著往下說,說了也是多餘的。“小沈,你晚上出來和我們吃個飯,我們有事要和你商量。”“啊?我媽今天現在正在做手術,晚上我擔心她會有什麼狀況。”我腦子裏快速地思考著方總找我的各種理由,難道這麼早就要向我要錢了嗎?“我到醫院來找你,順便看看你母親。你把地址告訴我,你母親接下來的日子我會找人幫你照顧的。”“哦。”我有些猶豫,但又不能拒絕,然後把詳細地址告訴了方總。不熱的天氣我的手心卻冒出虛汗,掛上電話又險些把手機給摔了。大早上還沒有吃上早飯,現在渾身發虛,累得坐躺在椅子上卻又不能入睡,就這樣在那休憩著。
他找我有什麼事嗎?他會找我幹什麼?母親的手術進行地怎麼樣了?這兩個問題一直充斥著我的大腦。
差不多到了十點鍾,手術室的門打開了。我像打了激素一樣飛奔到手術室門口,緊張地問開門的醫生:“醫生,我媽的手術怎麼樣了?成功了嗎?”“你是沈昱琰先生是吧?手術非常順利,但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需要24小時全程監護她。”我心中終於落下一塊巨石,砸在了我的腳下。
將近餓暈了的我安心地吃了頓午飯,又一次體驗到食物的可口。回到病房母親正打著點滴,看著母親虛弱的樣子實在心疼。窗外的雲散了,其他地方應該下過雨,陽光照進病床上,母親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我們能不能度過這場浩劫呢?我又會走向何方?我會見到我的神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