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曉宇感覺到肖婭關切的目光,努力的從想從嘴角擠出一個無所謂的微笑,但馬上又覺得自己這個微笑的動作顯得苦澀,又重新黯淡了下來。
肖婭轉過頭來,不再看著錢曉宇,默默的拿出一瓶水遞了過去,半響,對方沒有反應。肖婭於是扭動鑰匙,發動了汽車。
“去哪裏?”錢曉宇像一個重病患者對著自己的主治醫師,無助的問道。
肖婭微笑著對他眨眨眼“帶你去個地方”。
錢曉宇輕輕的“哦”了一聲,這時,他不知道該去哪裏,隻想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裏,逃離這些年來的回憶和期盼。
肖婭似乎明白錢曉宇的心跡,車子一轉入濱海大道就是110公裏時速的飛奔,20分鍾後,他們並排趴在深圳灣潮汐公園的圍欄上。
錢曉宇望著大海,而肖婭仍然那樣微笑的望著他。
這種幾個小時前讓他覺得職業般的微笑此時卻像寒冷冰原裏的一隻火把,給不斷下墜的自己帶來一絲慰藉。
或許,對麵的這個女孩不僅僅是自己單位領導,此時此刻,她是自己可以依賴的那份溫暖。
這讓錢曉宇覺得自己現在擠出的微笑已經不再苦澀,“怎麼總盯著我,我臉上寫的有字嗎?”
肖婭的這份溫暖上麵又附加著看起來非常真誠的微笑,“寫了,寫著:那個叫陳然的女孩是不是喜歡我呢?”
“那你臉上寫的是什麼?”錢曉宇的心在融化,甚至可以開起了玩笑。
“寫著:羨慕。你知道嗎?我看到你和童磊陳然這些朋友們一起時,我就真的好羨慕。”肖婭忽然有些黯然,不再看著錢曉宇,轉頭望向大海幽幽的歎道:
“我從小就在國外讀書,十幾歲時就在歐洲幾個國家輾轉,所以根本沒有交往久的朋友,比較好的朋友現在也都已經杳無音信了。”
“哦,那平常看你並沒有什麼寂寞的時候”錢曉宇說道。
“那是每到寂寞或者失眠的晚上,我都會來這裏看大海”肖婭沒有再微笑,臉色稍微有了一絲憂鬱。
“深圳每個人都是孤孤單單的獨來獨往,所以現在一定也有很多人像我們一樣在看著大海,看的都是同一片大海。
你隻要這樣靜靜的看著它,它就能帶走你所有的悲傷。”
此時,肖婭已經不再是那個叱吒商場的強人,而隻是一個向無盡大海訴說哀愁的孩子,這個孩子一直試圖在用自己火般的熱情點燃錢曉宇內心最深處的孤寂,
可當這個孩子麵向大海卸下自己所有保護時,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樣的空寥無助?
錢曉宇順著肖婭的目光一起望向了遠處的大海,在心裏默默向海訴說著哀愁。
隱隱的有車載音響聲音從附近傳來。
看來,是如肖婭所說,這個城市那些行色匆匆,特立獨行的人們隻會在黑暗的海邊才會座下來****自己的一身傷口。
錢曉宇聽到,那是一首孟庭葦的歌:
你聽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天真得不得了
笑有人以為用癡情等待幸福就會慢慢停靠
你聽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夢做得醒不了
笑有人以為把頭抬起來眼淚就不會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