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哼了一聲道:“就你話多,一邊呆著去,我有話要跟小趙說。”
許萍悻悻的走開,劉正一臉笑容,語氣中充滿了和藹:“小趙啊,昨天多虧了你,沒想到我居然有心髒病,以前一直都沒有查出來,看來以後要主意了。”
劉正剛過五十,平時走到哪都是一臉的嚴肅,語氣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趙傑有些不適應,忙到:“我也就是正巧給您送文件去,不過我多嘴說一句,都那麼晚了您還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工作,劉書記您也真應該主意休息了。”
劉正歎了口氣:“哎,不是我跟你年輕人訴苦,市裏哪樣事離得開我?哪樣事不要我操心。就是住院都不讓我安心,樓下那些小車你都看見了。不說這個,就是醫院外的那個五一廣場,你知道嗎,就在今早我一醒來知道我在一院,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我的病,而是外麵的五一廣場啊。”
劉正和趙傑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像個領導,倒是像是父親和兒子聊天。趙傑有些被這種氣氛感染,下意識的安慰道:“劉書記,您也別太著急,不是有徐副市長在嗎,他肯定有辦法。”
話說到這裏,劉正突然眼光一閃,眼睛直直的盯著趙傑望,像是想到了什麼。
被劉正這麼望著,趙傑有些尷尬,也不知道劉正要說什麼。
頓了頓,劉正又恢複了平常神情:“小趙啊,在檔案室幹了多久了?還習慣嗎?”
“從考上公務員就一直在市政府檔案室。辦公室的姚主任和餘主任都很關心我。”
“我知道你工作幹得不錯,在檔案室幹,確實有些屈才了。小夥子年紀輕輕的,應該挑挑重擔。我想先把你暫時借調到五一廣場拆遷指揮辦公室去,你看怎麼樣。先鍛煉鍛煉,等項目結束再回辦公室。”
聽了這話,趙傑吃了一驚。自己救了劉正一命,趙傑心裏對劉正可能給自己一些“實惠”也有心理準備的,比如說隨便去那個綜合處都是很正常的。沒想到這個“實惠”居然是去五一廣場拆遷辦公室。
趙傑心裏明白,這個指揮中心對自己來說既是個好地方,又是個燙手山芋。拆遷辦公室人員並不多,劉正掛名主任,徐建國掛名副主任直接負責,其餘都是一些住建局以及街道辦事處裏臨時抽調過來的人。要是自己從市政府辦公室借調過去,劉正怎麼樣都得給自己掛個處長的虛銜。虛銜事小,一旦五一廣場項目順利竣工,那再回到辦公室還能隻是個檔案員嗎?弄不好就是某個綜合處的副處長了,提個副科沒問題。不過話又說回來,五一廣場現在的情況誰都清楚,萬一明年不能竣工,怕是這個黑鍋就要由徐建國以及以下這些人擔了,自己到時候當然也跑不掉。
趙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劉正見趙傑不說話又道:“好鋼用在刀刃上,大小夥子整天呆在檔案室裏像什麼話,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什麼事我都是衝在最前頭。檔案室那邊我馬上和姚主任打個招呼。怎麼樣,表個態吧。”
劉正等於把話說死了,根本不給趙傑選擇的餘地。趙傑一咬牙也不管了,市委書記讓你幹什麼你能不幹嗎?不幹就是不服從組織。嘴上道:“我聽劉書記的,我去。”
劉正笑了,點點頭說:“不光是去,還要把事情幹好。五一廣場這個項目一定要出彩。”
“劉書記,您放心,到了那邊,我一定好好幹,有徐市長在五一廣場一定能出彩。”趙傑硬著頭皮表了態。
封官許願後,趙傑知道自己也該走了,站起身道:“劉書記,您休息吧,我先走了。”
劉正點點頭說:“回去把手上的事交接好,回頭我給兩邊交代下,明天你就去拆遷辦公室。”
望著趙傑的背影,劉正歎了口氣又躺了下來。其實五一廣場這個項目他比誰都急。五一廣場對花市老百姓來說是民心工程,對自己就是政績工程了。關於葛村五虎的事劉正本想算了三千萬就三千萬,給就給了,能拆就行。哪知道市長張宏水偏偏頂真,說這個口子無論如何不能開,這是市政工程,如果這次政府妥協,隻會造成惡劣的影響,對以後花市的其他城建工作的拆遷不利。
劉正本想最多拖到月底,張宏水再怎麼反對,自己都要給了這三千萬把房子拆了。恰好昨天自己心髒病發,被趙傑救了,這也印證了之前那個高僧說的。既然高僧說一旦救星出現,自己就能遇難成祥,何不先把趙傑放到五一廣場的項目上試試,做個馬前卒,也許他去了說不定那棟小樓真的就能給拆了,所以才有了剛才的一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