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八章 澤城(1 / 2)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大雪漫天飛舞,冰城外麵的北海一片靜謐。

忽然傳來了一陣陣鯨聲,嘹亮,憂傷。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邊。

一頭龐大的鯨魚一躍而出,濺起無數水花。我呆呆的看著,被這宏大的場麵震懾的出不了聲。

穆辰看著我,微笑著問我:“好看嗎?”

我點頭,眯著眼睛說:“可惜沒有陽光,不然就可以看見彩虹了。”

穆辰哈哈笑道:“那隻能搬到此處生活了,隻要天天等,等個三年五年的興許就會遇到這鯨噴彩虹的奇觀了。”

突然想起,這場景竟和我第一次來冰城時異常的相似,同樣是漫天大雪,同樣的鯨魚躍水,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白衣少年,他很溫和,愛笑。

那也是我們第一次遇見。

我驚恐的看向他,他還是笑著,眼睛咪成一條縫,像姑娘一樣甜。

笑著笑著,臉卻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他的模樣。

但他還在笑著,很大聲。他突然變得渾身是血,整張臉猙獰扭曲,嘴從兩側裂開,像個怪物一般朝我咬來。。。。。。

有人說,當你夢見一個很久沒見的人的時候,就證明你快要忘記他了。

人生若隻如初見,那該多好。可我們的生命,卻是由不斷的遇見和告別組成的,隻有告別了,才能有新的遇見,或者說隻有認真告別了,才不負當初美麗的遇見。

而很多人是沒辦法在現實裏好好說再見的,因此才會出現在夢裏吧。

我是被嚇醒的,當你開始在潛意識裏懼怕一個人的時候,說明你已經不愛他了。

太陽還沒有升起,小白還在呼呼大睡,像一攤白色的爛泥。

小和尚卻不見了。他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忽然就會出現,忽然就會消失。

兩隻赤雲馬都在,它們木訥的嚼著幹草,眼睛裏毫無光輝,我不喜歡這種眼神,在人類的馴伏下,它們早已喪失了先祖的驕傲。

以小和尚的靈術,根本不用什麼坐騎,要是我有他厲害就好了,早就到南鶯城了。

我將竹筒裏的水倒出一點在手上,單手洗了洗臉,一掃剛睡醒的渾噩感。

大腦瞬間變得無比清醒,人也精神起來。

我叫醒小白,跨上其中一隻赤雲馬馬背,正要走的時候,發現小和尚已然坐在了另一馬背上。

我已經習慣了他這種突然的出現,斜眼看著他,道:“回來了?”

他看了看我,想說什麼,卻又一言沒發,像有什麼心事。

我一陣無奈,這小子還記著仇呢?哼,我就看看你能憋多久。

兩人兩馬在森林裏快速急奔,我們再沒說話。

身體裏的傷雖然已經開始恢複,但還是頗為嚴重,一天下來雖然走了不少路,身體卻有些吃不消了。

夜深,濃霧。一陣冷風吹來,我又一次忍不住咳了起來。一路的顛簸,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休息一會兒吧。”他突然停了下來。

居然和我說話了?我點了點頭,隻有先保證自己的身體,才能考慮時間,到時候傷勢加重了什麼也做不了。

我粗略算了算,至多還要一日,我們就可以到達澤城。我看向小和尚,說真話,他幫了我太多。

不知是不是很快就要天亮的緣故,霧大的出奇,我們點了一個火堆,火光在迷霧裏搖曳,如臨仙境。

小和尚看了看我,又看向別處,不一會兒又看向我,好像有事要和我說一樣。

“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看他一副糾結的樣子,我率先開口道。

“也,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拉了拉袖口,“幻鹿發兵了。”

我心裏一緊,雖然已經猜到穆家這幾日定會對鍾離發兵,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挺擔憂的。

但擔憂有什麼作用?該來的總要來,與其杞人憂天,還不如勇敢麵對。

我定了定神,道:“戰況如何?”

他輕歎一聲,將雙手放在火堆上方,道:“幻鹿軍隊是突然襲擊,事先毫無預兆,等鍾離家反應過來已經被攻破了十幾個城池。”

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很紅,他頓了頓,又道:“不知為何,他們發了瘋一樣的屠殺鍾離族人,凡是被他們攻下的城裏的鍾離姓人都差不多被殺絕了。”

什麼?聽到這,我憤恨不已,他們隻是鍾離旁係,對穆家毫無威脅,穆家贏都贏了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