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沿著劍流了出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月光如華，更顯得爺爺麵色蒼白。
他艱難的轉頭看向了我，微張著嘴，想要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前輩，得罪了。”穆延華握劍的手用力向後抽出，鮮血頓時噴湧而出，爺爺也隨之倒下。
“爺爺，爺爺。。。。。。”我奮力向爺爺爬去，卻發現這短短的幾步居然如此的遙遠。
爺爺一點也動不了了，也不再試圖說話，就那麼靜靜地躺著，看著我的眼裏充滿了慈愛。
我用盡全力的爬著，世界死一般的寂靜，天上的月亮大的仿佛抬手就能碰到。
“爺爺，等著我，等著我。。。。。。”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歇斯底裏，我想讓爺爺看到的是最最美麗的我。
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個夜晚，南鶯城的月亮是那麼的美麗，我靜靜的躺在這個男人的懷裏，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還不會說話，他也沒有說話，我傻笑著，他用一種極其慈愛的眼神看我。滿天紅鶯花紛紛飄落，撒到他滿是血跡的紅色披風上。
後來的日子裏，他時常會看著我說：“鶯兒，你笑的一瞬間，所有南鶯花都失去了顏色。”
“快了，快了，爺爺，您的鶯兒這就來陪您了。”我拚命爬著，十指磨破紛紛流出鮮血。
眼淚也流了一地，但我沒有哭，爺爺不喜歡鶯兒哭，喜歡鶯兒笑。
我的靈魂忽然強烈的不安起來，就在離爺爺不過兩步的地方，我感覺到他的氣息已經快要消失了，可我卻連抱抱他都做不到。
爺爺還是看著我，眼神卻已經渙散起來。我迅速將臉上的淚水在衣袖上擦幹，看著爺爺微微一笑。
記得爺爺說過，無論如何都要做一個愛笑的女孩子，他最喜歡看我笑了。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這一笑竟如此痛苦，笑的肝腸寸斷。
爺爺再也堅持不住了，我能感覺到他的生氣開始迅速流逝起來。
“爺爺！”這一刻，我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悲痛，放聲大哭起來。可是爺爺再也聽不見了。
不知不覺中，天上下起了小雨，月亮也不見了，整個世界漆黑一片。
我終於爬到了爺爺身前，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爺爺，憔悴，安靜。我用雙手擋在爺爺臉上方，盡量不讓雨淋到。
雨一直下，我就這麼一直擋著。
“還望鍾離小姐節哀”穆延華站在一旁道。
“嗬嗬，”我冷笑一聲，“節哀？你還活著，我怎麼節哀？”
他澀聲道：“抱歉，我也不願看到這樣。”
“別在這假惺惺，我鍾離鶯在此發誓，如果有來生定將你碎屍萬段！”我再看了爺爺一眼，然後輕輕閉上了眼睛。穆延華是絕對不會留下一個對他恨之入骨的人的。
穆延華輕歎一聲道：“世事難料啊，叔叔隻能送你上路了。”
我懶得再說話。爺爺，你的仇隻能來世再幫你報了。
穆延華從地上撿起短劍。我輕輕歎氣，終於可以結束這一切了嗎？隻是血海深仇還不得報，家族也岌岌可危，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