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你在想什麼?”思淩問,我突然想起那個在放勳宮殿裏見到的麵熟的宮娥,好像是在坤儀宮當值,“沒什麼,思淩,我突然想起王後早上派人過來要我去一趟坤儀宮。”
“好的,你去吧。”思淩看我有事也沒多說什麼。
到了坤儀宮,我向王後行過禮後,便打量著宮裏的每一個宮娥,可是並沒有我要找的哪一個。
“清揚,你在找什麼?”王後看我四處張望遂問道。
“我記得娘娘宮裏有一個宮娥,嘴角有一顆美人痣。”我想起來她嘴角長著一顆痣,雖然當時她低下頭,我卻看到了她嘴角的痣。
“哦,你是說蝶兒呀,昨天她哭著來求我,說她娘病重,讓我提前放她出宮,我看她也是個孝順的孩子,便提前放她出宮了。”王後道
我心中的疑惑越發加深,她明明是王後宮裏的人,怎麼會在放勳那裏?偏偏又是在昨天被我撞見後請求出宮。
“怎麼了,你怎麼會注意到她?”王後問。
“哦,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她嘴角的美人痣好看嘛。”我吐吐舌頭,王後笑著用手指點點我的頭。
狂風大作、大雨如注,似乎整個天地都要傾覆一般,這樣的大雨已經整整下了七天。
哥哥站在窗前憂心忡忡地看著淹沒在雨簾裏的天地,我走到他身旁,他皺眉說道:“雨再這麼下下去,不知有多少地方要遭洪災,莊稼都毀了,接下來又是饑荒,哎…。”
我也默默地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是啊,又要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到了第十天的時候,風終於停了,雨也小了,哥哥和放勳他們整天忙著救災的事情。
到了這月望日已是萬裏晴空,我鬆了口氣,乘著瞿如去了章莪峰。
月華如水,波紋似練,幾簇淡煙衰柳,我獨自坐在半山腰的碧月湖畔,這已經是第十二個月圓之夜了,每到月圓之夜我都會去我和摯練功的章莪峰,可是我卻無心練功,要是摯知道了肯定會訓我,其實他做師傅時是很凶的,從不準我偷懶,練得不好時還大聲訓我,直到把我訓哭了方肯罷休。有時候我看他在山頂上舞劍,漫天的雪花都隨著他白色的身影飛舞,我便會看得發癡忘了練功,每每這時便會有雪球飛過來砸在我頭上,毫不留情,我敢怒不敢言,隻好揉揉被砸疼的腦袋繼續練功。
摯,再過二十四個月圓之夜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你了?原來思念是這樣折磨人的一件事情,以前讀詩詞歌賦讀到那些關於思念的詩詞都覺得那些人是無病呻吟,而今才知相思苦、苦斷腸。我輕輕吟唱起歌謠:
“山何巍巍,月何皎皎。
月何皎皎,人何杳杳。
我思悠悠,我心悄悄。
彼人是哉?彼人安好?
不見君兮,勞心俏兮。
不見君兮,勞心慘兮!
我有所思在遠道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我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到第三遍的時候感覺不對勁,居然有簫聲為我伴奏,我停止唱歌尋聲望去,皎潔的明月下、如水的月華中,他長身玉立,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我懷疑是我幻聽幻覺了,揉揉眼睛再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頎而長兮,抑若揚兮,不是摯是誰?
“怎麼,才一年不見就不認識師傅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清朗的聲音裏帶著笑意。
“你…。你不是再過兩年才能回來嗎?”我還是有點懵,傻傻地站在原地問。
“你的傷全都好了嗎?”我不等他回答又急著問。感覺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問他,可是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傻傻的站在原地,紅了眼圈。
摯上前一步,抬起手,似是想撫上我的麵頰,卻微微一頓,終是撫摸了一下我肩頭的一縷長發,“嗯,我急著趕回來,是怕有人偷懶不好好練功卻躲到這裏來唱歌。”
我的臉騰地一下子紅起來,哎呀,我剛才唱的是什麼呀,全都被他聽到了。
“我…。我剛學的…。好聽嗎?”我微微低下頭問。
沒有聽到回答,我又抬起頭看他,他靜靜地看著我,那樣的深邃黝黑,似乎是想把我看到眼睛裏去,又似乎是在艱難的做著什麼選擇,這樣的眼神讓我有點害怕,“摯?”我小心翼翼的叫他。
“哦,我們練功吧。”他回過神來,卻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有點失落,點點頭跟他去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