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沉默了很久,似乎在考慮什麼是他最開心的事情。
“那時候,我還不是什麼太子殿下,每天操心的事不過是怎麼慫恿著陪我一起修煉的危和長琴掩護我逃下山去玩。危是舅舅的義子,舅舅特意讓他來陪我修煉,那小子明明比我小,卻老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不過他卻事事護著我,每次都是危幫我逃下山,每次闖了禍也都是危幫我收拾爛攤子。
長琴是是火神祝融的後代,也是祝融氏未來的族長,他靈力很高,尤其是他的離火陣,簡直可以焚天燒地,可他卻隻喜歡彈琴,隻要我彈的琴過了關或者答應幫他搜尋古曲他便答應掩護我下山。
我喜歡四處遊曆,遇到了同樣喜歡遊曆的英招,兩人一起遊山玩水、喝酒打架、仗義行俠、斬妖除魔,好不快活。後來我才知道英招這家夥居然是神族,還是天帝下派到人間和陸吾神一起掌管昆侖山的大神。他把昆侖山上的事都扔給陸吾,自己卻逍遙自在的四處遊山玩水。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後我們相視一笑,大喝了三天三夜,差點醉死過去。”
摯興致勃勃地給我講著他的朋友們,臉上是意氣飛揚、是逍遙快活,那個我剛認識時的摯似乎又回來了。
原來摯最開心的日子都是宮外,果如王後所料,太子的寶座終是奪去了摯的自由和快樂。
摯看我一直盯著他看,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呢,然後呢?”我繼續追問。
“然後該練功了。”摯臉上的歡快又消失了。
“好吧。”我嘟囔著去練功。“哥哥,昨天朝堂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第二天我終究沒忍住,想知道摯到底為什麼事不開心。
“朝堂上的事?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朝堂的事來?”哥哥似笑非笑的問道。
“好了,好了,我就是想知道摯為什麼不開心嘛。”我一急就全招了。
“也沒什麼,不過是太子殿下和四王子起了幾句爭執。”哥哥笑著搪塞過去,看來他並不打算完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其實我也感覺到摯和放勳的關係沒有以前那麼好了。“台璽,我覺得你和契、還有思淩王姬都有點怕摯?”下了學堂後我拉住台璽。
“我有嗎?”他白了我一眼。
“嗯,有。”我很認真的點點頭。
“好吧。是有那麼一點點。”台璽看我聽不到他的實話是不肯罷休了,隻好承認。
“為什麼?”我覺得摯一點都不可怕,雖然有時候有點冷冰冰的,心卻是比任何人都熱。
“其實我小時候很愛跟大哥玩,那時候的大哥不像現在這麼冷冰冰的,還知道外麵很多有趣的事情,對我們也好。有一次父王身邊的大將白虎抓來了一頭叫窮奇的妖怪,聽說窮奇凶猛無比,是大荒內罕見的妖獸,我求大哥帶我去看看窮奇長什麼樣,卻不想我靠妖怪太近被它抓住了,大哥為了救我受了傷。結果曦妃娘娘帶著人到我娘親的宮裏大鬧了一場,我娘親本就地位不高,哪裏敢得罪曦妃娘娘,她讓我以後再也不要纏著大哥了。大哥的傷好了後要帶我去玩,我說謊說我要練功,大哥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笑笑走了,後來大哥再也沒主動來帶我玩過。”
“那放勳是不是和摯的關係很好?”我想起第一次見到摯時,是放勳跟他在一起。
“這個……本來,大哥和四哥是很要好的,可是在朝堂上他們的分歧越來越多,支持四哥的朝臣比支持大哥的朝臣要多,父王也常常讚賞三哥睿智、仁善。我覺得大哥變得越來越不愛笑、越來越冰冷。”
我聽完後歎了口氣。
每個月修煉完摯都會讓我服下一顆丸藥,聞著有一股清香,可是吃起來很怪,雖然我跟著哥哥認識了很多草藥,可是還是無法分辨這種藥丸是什麼草藥煉製成的。
“這是什麼?我必須吃嗎?”
“嗯。”摯隻說了一個字,我不明白他的話現在為什麼這麼少。
“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嗯。”
“好吧。”哥哥每天晚上都會去看我,我不知道每月月圓的那個晚上雙雙都是怎麼替我掩護過去的。又是月圓之夜,那晚哥哥似乎很高興,坐在我的屋子裏和我聊天,聊他的修行進步之快、聊他新培植的穀子、還聊羲仲、羲叔、和仲、和叔這些和他共同修行、共同工作的兄弟們。可是我卻一邊心不在焉的聽著,一邊看著窗外漸漸升高的月。
“清揚,你有什麼事嗎?”
“啊?沒…沒…。”我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低下頭不敢看哥哥,我不喜歡對哥哥說假話,可是,我已經答應了摯。
哥哥站起來摸摸我的頭:“丫頭,隻要你開心就好。”哥哥說完就出去了。
我心裏有點難過,以前我和哥哥哥之間從來沒有秘密。
可是心中的抑鬱很快隨著月光散去,摯一襲白衣站在望月台上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