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集戴著墨鏡,坐在汽車後座,他將車窗上的窗簾拉開一小角,便看見顧嘯塵領著連凱從大門裏走出來。守在車門前的副官沈墨竹將這側的車門打開,陳集走下來,有些激動地朝顧嘯塵招招手:“嘯塵,這邊。”
顧嘯塵朝他而來,語氣不似陳集那般熱忱,反而有些淡漠:“怎麼不進來?”
陳集摘下墨鏡,麵露難色:“來榕省這件事,我黨內大部分人都不知情,不可太招搖。”顧嘯塵揣磨著陳集的臉色,疑慮稍稍打消,對陳集道:“去那邊亭子裏坐坐吧?這正門口,人多眼雜。”
陳集頷首,同顧嘯塵一道走在前頭,沈墨竹和連凱則走在後麵。
春天的長渠特別好看,繁花似錦,蜿蜒連成一片。微風飄拂而過,就能帶起陣陣花雨。榕省雪景雖少,但單憑這省會長渠春日裏的花雨,便也能勝過細雪紛揚。
陳集撚起肩頭的一瓣淺粉,修長的右手潔白如玉,煞是好看。顧嘯塵瞥了他一眼,心想道——陳集那指甲蓋,都比這櫻花還要粉嫩上幾分,生得這副好皮囊,有時候都要懷疑他究竟是男是女了。
陳集卻無心欣賞美景,丟開那花瓣,清清漣漣的眸子中滿是焦急神色:“嘯塵,商君在何處?”顧嘯塵心緒百轉,隻得移開視線,掩去心中所想,狀似無波無瀾道:“我家,明日我便帶她出來見你,今天事務有些多。”
陳集雖然著急,卻也是無可奈何:“我也知道,你一向不喜透露自己的住址。我隻希望明日見了商君,能盡快將她帶走。”
顧嘯塵暗忖,章桂清上任不久,定是忙得不可開交,自己的表妹又不是什麼重要任務,再加之陳集早已與她訂婚,想要帶走,那便帶走吧。隻是陳集的語氣,倒也顯得略微著急了些。
話鋒一轉,顧嘯塵不著痕跡的問道:“怎麼不留下來住幾天,我們久未見麵,小聚幾日也不為過吧?”
陳集的玄月眉細細皺起,猶豫了半晌,低歎一聲:“嘯塵,你是不知道,最近蘇河省內出現了數十起少女走失案。這事都按照重大刑事案件處理,上報到我黨保全局了。你說要是有個什麼線索也好,偏生現下頭緒全無。省會白石的百姓對調查進度不滿,都有些隱隱躁動,我還得抓緊回去監管進度。”
顧嘯塵點了點頭,一副理解理解的表情,內心卻有些惴惴不安——少女走失案?果然是自己在蘇河的眼線太少了,連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顧嘯塵思索了半天,正準備接話,餘光突然瞥見一個人影朝這邊走來。於是對陳集道:“阿集,今天事情實在繁雜,不如你先回落腳處休息。明日一早,我帶商君出來見你。”
陳集注意到顧嘯塵對阮商君稱呼的改變,月眉上挑,卻不動聲色道:“好,你去吧,我明日在容和咖啡廳等你。”
顧嘯塵點頭,理了理衣領,朝著來人走去。
刑偵處處長馬九龍站在遠處,看見除了顧嘯塵連凱外還有其他人,便沒有上前打攪。顧嘯塵大步邁近,走到他跟前問道:“何事?”
馬九龍向來是滿麵笑容,人稱刑偵彌勒佛。顧嘯塵看著愁容滿麵的他,眼底布滿驚疑。他雙手背後,嚴陣以待。馬九龍抿了抿唇道:“長渠周邊一連發生了幾起少女失蹤案,警察署毫無頭緒,隻得上報保全局了。”
顧嘯塵濃眉一皺,雙眼半眯,背在身後的大手不覺一緊。
竟然這麼巧?陳集剛來榕省,就發生相同的事?顧嘯塵用眼梢睨了睨身後,確認陳集聽不到他們對話之後,才開口問道:“最早發生在何時?”
馬九龍尋思片刻道:“莫約……數日前。”
“具體發生在何地?”
“這……凡長渠市周邊的區縣都有發生。周莊,涼介,漠河這些縣城裏都有。最近的一起,就在長渠市中心,走失少女是劉市長的千金!”馬九龍特地咬重了劉市長千金這幾個字,希望能引起顧嘯塵的注意。
顧嘯塵的注意力卻放在了完全不同的地方——周莊,涼介還有漠河?這幾個縣城剛好各據一方,而最近的案件發生在長渠。看起來,就像是由外圍突進,一層一層掃蕩進來一樣。照理說,犯罪嫌疑人一般都會注重保持行蹤的變幻莫測性,這樣有規律地作案,倒像是要吸引人注意一樣!再有,這三個縣城雖都是直屬長渠管轄,而實際距離卻相隔甚遠。想要在短短數日內一連犯下幾起案件,僅憑一人之力,是根本沒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