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閉漆黑的空間,點點星光向一個方向湧去,形成人體。
“千歲!千歲!”尖銳難聽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如同驚雷,讓血子期皺了眉頭,幾番嚐試下終於睜開了眼。
亮堂的光,一張畫得像死人樣的白臉在血子期眼前放大,讓血子期的心跳了跳,她十分淡定的吐出兩個字,“滾開!”
白臉人依言蜷縮在一起,從台階順勢而下,球狀的身體停在大殿,迅速複原,狗腿的跑了回來,雪白麵容上掛著諂媚的笑,欠抽道:“千歲,奴才又滾回來了。”
白粉刷刷的往下掉,血子期嘴角抽了抽,看著他白麵般的臉,凹陷間隱有粉末,扭曲的雙眉,紅到脖子的腮紅,裂開血盆大口衝她笑,真心感到胃疼,她繼續十分淡定道:“滾遠點。”
白麵人嘴一癟,笑容垮下,雙眸滿是委屈的揉著絹帕,滾遠。
紅色的雕花木樓,輕薄的紗妙曼地垂下,時而揚,時而落,朦朧間似乎有清香飄來,悅人心神,中央偌大的溫池白煙冉冉升起熏得雲霧繚繞,這裏稱之為殿,卻華而不俗。
披上外衣,血子期拾階而下,落步在池邊,水清澈無瀾,映出她現在的模樣。
修長的眉略顯英氣,狹長的鳳眼裏瞳色深幽,如古井般高深莫測,眼角兩顆紅痣生在肉裏,尖挺的鼻,薄薄的唇血般殷紅,麵如白玉,既有妖般魅惑又有魔般深沉,輕撫唇瓣,血子期麵上一片沉思。
經烈火焚燒後,她就與血子曦融為一體,本以為因為觸犯深淵使者,會受到使者的懲罰永遠沉睡,沒想到會這樣子突然醒來。
“嘎”紅木門突地被打開,白麵人掛著獻媚的笑,猴急地衝血子期跑來,像是覺得繞過水池的路太長,企圖從水中踏過,濺起無數水花——光榮的落水了。
熟視無睹的從他身邊走過,血子期回到高台之上,拂袖坐下,完美如玉的食指敲擊著暖玉砌成的台案,雙眼無神的瞧著水中撲騰的人。
理了理腦海中多出的記憶,血子期總結出如下前身信息。
姓名,血子期,剛好她也不喜歡盯著別人的名字。
性別,女。
種族,未知。
身份,南方大陸第一宦臣九千歲。
目前情況,名聲狼藉朝廷後宮中均有敵人,可以說是四麵楚歌。
看來今後有的玩了,血子期忽的勾起一抹如花般馥鬱馨香的笑靨,輕啟薄唇,說道:“小伶子,雜家不過睡了幾日,你就成了這副模樣,看得雜家心鬧得慌,不如你就先在水裏待著,等雜家心情好了,再找人把你撈起來。”
記憶中,前身除了麵對某個人外幾乎都是這麼禽獸的說話,還真舒暢啊。看著小伶子,血子期的眸子越發幽深,笑靨越發明豔動人,若飲血的薔薇迫切得想要殺戮。
小伶子顫了顫,自己是不是哪兒惹又千歲不高興了,一醒來就拿我開涮?靈機一動,以訊雷不及掩耳之速將臉泡在水裏清洗幹淨,伸出纖細的手臂在霧氣中晃悠。
“千歲!千歲!洗淨了!洗幹淨了!”
血子期完美無瑕的手微張弓起,成爪形丹田凝聚成氣,將小伶子吸了過來,隨手扔在旁邊。
濕漉漉的青衣緊貼著曲線,修長纖細,濕發粘在白淨的臉龐上,說不上俊美卻清秀有餘,對於血子期來說——總比白麵好看。
血子期細細打量了一會兒小伶子,才如看好貨物般點點頭。修長的眉挑起,食指有意無意地撥弄台案上玉石的棋子,一半黑一半白。
“這幾日,雜家未曾現身,宮中的奴才們是怎麼傳的?”
“咳咳——!”
咳出一大攤水後,小伶子聽到血子期的問話,單手捂著胸口,道:“那些個小宮女小太監們活膩了,才敢說千歲您的閑話。”他青澀的臉龐上黝黑的眸子深不見底,閃過幾絲狠辣。
睨眼看了眼小伶子,血子期站起身,華麗精致的黑絲外袍垂下,幾朵薔薇開在衣領間,墨色的長發流雲般掃過台案,徑自走到他麵前,幽深的眸子水光瀲灩,泛粼粼波光。
直視小伶子,磅礴的氣勢逼下,滿是威嚴,道:“那你剛才那副打扮是為何?”
“咳!咳!前幾日,長公主來過,說是要找千歲您,被當差的清一攔住了,長公主見清一模樣秀氣,就將他帶回宮中了。”小伶子眼神閃爍,兩腮飛上紅霞,宛若半開的海棠,欲拒還迎,別有一番風情。
“奴才,奴才——怕被長公主看上,才,略施薄粉的。”
“……。”
略施?血子期的臉僵了再僵,盯著一滴從小伶子臉龐欲落的水珠,渾圓白澱,無一絲雜色。
像是受不了她“火熱”的目光,他嬌羞得捂住臉,抽出懷裏早已濕透的絹帕,對空一揮水珠四射,柔媚入骨的輕斥道:“千歲~討厭~”
血子期渾身打了個寒顫忽然有了捉弄小伶子的心思,扯過他手中的濕娟帕,扔在地上逼近,勾起他的下巴,宛若罌粟一笑,扼住了他的呼吸,冰冷卻魅惑的吐出:“小伶子,難道雜家沒你美嗎?嗯~”勾起的尾音似羽毛輕掃心尖,讓小伶子的心跳了跳,魔怔般望著血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