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我把、您要的、文件、帶來了。”舒了口氣,顧喬堆起滿臉的笑容,刻意把話說得婉轉溫和,一字一頓。可心裏卻早已響起了另一個聲音:裝吧,裝,看誰能裝到最後!
良久,秦愷合上文件,抬頭,放下手中的筆。伸了個懶腰,整個人愜意地往皮椅中一靠,好整以暇地瞅向她,雙眉一彎,露出一副心情大好的摸樣,隨後淡哼了一句指了指手腕上的表,“顧小姐,你遲到了整整二十分鍾。”
話雖然說得很慢,卻相當有震懾力。
沒給顧喬接話的空隙,秦愷甩甩手,微微地笑:“算了,把文件拿過來吧!”
顧喬看著秦愷嘴角那點少得可憐的笑意略微愣了愣,這笑容……怎麼看都透著詭異,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走上前的時候,顧喬的腦中忽然蹦出了這樣一句歇後語。
將圖紙平整地鋪在了桌麵上,顧喬隔著辦公桌氣定神閑地俯視麵前的人,自始至終保持著微微而笑、恭請指教的表情,卻也始終透著點不羈。
“把圖紙拿過來。”稍稍用力翻轉了座椅,秦愷便背對著顧喬,揮了揮手又一次交代,像是刻意而為。
好好地鋪在桌麵上不看,居然還非要自己給他拿過去?真是太大牌了!
不動聲色地轉了轉眼珠,顧喬旋即將目光鎖定在桌麵上的另一個文件夾上,毫不猶豫地拿起,然後她朝著秦愷的方向狠狠地揮了下去……
自然,她隻是做做樣子,沒敢真打。
“不多揮幾下泄憤?”等她停了手裏的動作,對方鎮定自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顧喬看了眼對麵的落地窗戶,明白了……
清了清嗓子,她一改方才客氣的語調,直接而利落地回敬:“不論你是被打傻了還是被打殘了,於公於私,對我而言都沒什麼好處。你又不是不知道,沒好處的事情,我重來不做。”
將桌上的圖紙卷入圓筒,顧喬雙手一撐桌麵,直接跳坐了上去,湊近秦愷笑得眉飛色舞,“我這份大禮怎麼樣,夠驚豔決絕了吧?”說話的時候,她的小腿習慣性地前後晃動。
秦愷轉過皮椅麵朝她,精準地給了她的右腿一記,以嘲笑的口吻毫不客氣地回敬,“拙劣的把戲,小孩手法,還好意思炫耀?再說你願意把自個兒當成禮物拿出來送,我還不見得想收呢!我的名片盒呢?”
“還說呢,你的名片盒裏就一張你的名片,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偷呢,本來我還想……”話到嘴邊,顧喬忽然停了下來。
“喲,你還知道不好意思?我來替你說吧,你本來想拿了我的名片來公司應聘、走後門的對吧,結果肯定是給搞丟了。”
“才不是!”顧喬不屑地看了秦愷一眼。原來她確實是打算借用他的名片來公司應聘的,隻不過後來出了點意外,她拿他名片派了別的用途。不過依目前的情況看,“受害者”並沒有找上門來。
“實話告訴你吧,你一回國我就知道了。”
“不可能,那會你人在新加坡呢,吹吧你!”把頭一揚,顧喬表示自己非常不相信他的說辭。
“在……機場的停車場。”
聽完秦愷慢悠悠的回話,顧喬直接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整個人出神了那麼一兩秒。然後她雙手一攤,直接換了話題,“出差給我帶的禮物呢?”
秦愷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並不急著回答,隻是將目光緩緩地移向了門口。顧喬這才注意到似乎……有人在朝辦公室走來。
下一刻,秘書的敲門聲響起。
“秦總,這是剛送來的禮服,是不是直接送到公關部給……”以往的酒會晚宴,向來都是公關經理陪同秦愷出席的,所以理所當然地,關秘書就做出了這個習慣性詢問。
“不了,直接交給顧小姐就好。”秦愷玩著手中的鋼筆,交代地不容質疑,末了他看向顧喬,又補了一句,“這事我已經和顧小姐說好了。”
禮物沒撈到,直接等來了禮服?
顧喬微微蹙眉,不悅地看向秦愷,你什麼事也沒和我商量啊?礙於有外人在場,她不好直接質問。
顯然,除了她,麵前的關秘書也倍感意外。
顧喬顯然不會傻到去接那套禮服,可秦愷也著實沒給她尋找托詞的機會。低頭看了下手表,他直接就以命令的口吻陳述道,“顧小姐,酒會七點開始,我想你還有半小時的準備時間。文件和圖紙你都準備得不錯,這次的設計立意我也很滿意,隻是顧小姐你……”說著,秦愷煞有介事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末了,還指著禮服很不放心地交代,“如果需要幫助,你可以找小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