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野勉強動了動嘴角,好像想笑,卻笑不出來。
危寒箏知道他勉強,又拍了拍他,江平野這才順著走廊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他腹部被子彈碎片擊中的傷口還沒愈合,正在住院休養,出於某種愧疚之心,他主動開車去機場接陳涼。
危寒箏目送他走之後,回頭就看到韓連海提著果籃來了。
“姐,陳涼來了?”
“來了。”
兩人默契地在門口站住腳步,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小口往離開,陳涼靠在病床邊,拉著危寒樹的手貼在自己麵頰。
她一定有很多悄悄話要說。
危寒箏歎了一口氣,在門外的一排長椅坐下,韓連海也跟著坐下,“唉,結果還是讓她知道了。之前總想著能瞞一時是一時,誰知道她竟然找到機會給我打了電話。”
說著忽然想起來,“對了,我告訴她她爸爸回來的事,可她一句都沒有多問。今天也是乘最早的飛機先來看危隊的……我原以為,在她心中她爸爸的分量應該更重一點才對。”
危寒箏看了他一眼。
她對韓連海的感情事也有所耳聞,伊言在家人和他之中選擇了家人放棄了他,所以他才會這麼想吧?
可陳涼不一樣。
她和危寒樹之間一次次麵臨生死和危難,那份感情早就和家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想到這裏,她像剛才拍江平野的肩膀一樣,也拍了拍韓連海的肩膀。
韓連海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他知道危寒箏想安慰他,所以故意如此誇張。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卻不是他們兩人,而是病房裏麵。
陳涼下意識想走到門外打電話,忽然想到此刻危寒樹的情況,如果多聽一些外界的聲音,對他的恢複應該更加有利吧?
她直接接通了電話。
“喂……”
“爸爸?”
在門外聽見聲音的危寒箏兩人都走了進去,陳涼麵上還帶著淚痕,她捂著嘴,“爸爸,你在哪裏?”
“我很好……真的。我隻是有點想爸爸,爸爸,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
“我知道了,好。”
她掛斷電話。
危寒箏道:“陳涼,是陳叔叔打來的電話嗎?”
陳涼抹去臉上的淚水,朝她露出一個微笑,“嗯,爸爸說很快會和媽媽一起來看寒樹。以前我和寒樹總是聊起小時候記憶裏的爸爸,他在邊境一定見過爸爸了,對不對?”
她自問自答,“不知道他看到爸爸是什麼感覺,有沒有和爸爸說話……如果當時我也在就好了。”
如果當時她也在,她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危寒箏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臉深思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韓連海看著她們,一會兒看這個一會兒看那個,下定決心自己要說些什麼,“陳涼,別再想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雖然危隊現在還沒醒來,但是你爸爸回來了,這至少是件好事。”
危寒箏也抬起頭,勉強笑道:“是啊陳涼。你和陳叔叔兩三年沒見了,你一定很想他吧?父女兩好不容易重聚,應該在一起多培養培養感情。”
“嗯。”
陳涼好像沒聽懂他們說什麼似的,“明天爸爸和媽媽就會來的。”
說著轉過頭看向他們兩人,“讓我在這裏陪著他好嗎?我想多和他說說話,讓他感覺到外麵的世界。”
危寒箏和韓連海對視一眼。
他們一個還要回科室看診,一個還要回警隊處理善後工作,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陪陳涼。
可讓陳涼一個人留在這裏,總讓人覺得不放心。
韓連海試探道:“你一個人在這兒撐不住的,要不……”
“我可以。”
陳涼溫柔得拒絕了,甚至沒聽他的建議是什麼。
韓連海敗下陣。
危寒箏見狀,隻好道:“那你悶了就去江平野的病房和他說說話解悶,別一個人待著。他的傷也不輕,還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
陳涼有些驚訝,“他也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