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將幾件衣服扔與他，說道：“剛才你全身汙垢積淤盡去，被我連同衣服化去，你去洗個澡，出門向東百步有一池子，浸泡一個時辰，一是讓你的身子洗幹淨，二是對你現在的身子也大有好處。”
小羽拿著衣服看著外麵白雪藹藹，寒風悠揚，怔怔地道：“神仙……這大雪天……”
亦天瞥了他一眼道：“你此時早已有常人難及的法基，區區天地寒暑完全於你無礙，你看現在沒穿衣服可有一絲寒意？”他口中說的常人指的乃是平常的修真者。
小羽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竟沒有一點寒冷之氣，便信了亦天的話，看了看外麵的寒天，走了出去。
“等等。” 亦天突然叫住他。
小羽當即停下轉身。
亦天的身前古琴之上不知何時多了本青色封皮的書，他看著書沒有抬頭，隻是說道：“以後不要叫什麼神仙……叫我師傅吧。”
小羽道：“是的，神……師傅，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去洗澡了。”
亦天點點頭。
小羽出了門，那滿天雪花還在紛紛揚揚灑著，落在他身上，沒有一點寒意，反而感覺一絲舒爽的涼快。不止如此，他亦感覺身輕如燕，簡直能飛起來了，就算一口氣跑個十幾裏也沒問題。那一腳腳踩在冰涼的雪中絲毫沒有陷腳的感覺。
雪雲軒外亦是紅梅、青鬆落次遍立，與白雪相映成趣，隻是這梅鬆間鋪著一條古拙的青石路，近軒處是一片鬆軟雪地，兩隻不染半點塵埃的白鶴正相互嬉戲，小羽過去也絲毫不怕，反而親切地用脖頸蹭著他的脖子。
小羽甚是高興，畢竟是小孩心性，***著白鶴光滑如絲綢般的潔白羽毛，跟它們玩了起來。
這時軒內傳來了亦天的聲音：“小羽，別磨磨蹭蹭的，快去池子洗澡。”
小羽不舍地放開兩隻白鶴，走了兩步，忍不住好奇，回頭喊道：“師傅，怎麼這兩隻白鶴不怕生？”
這個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亦天說道：“這兩隻白鶴跟隨為師多年，已具靈性，差不多就是凡人所言的仙鶴了，知道你是我的弟子，自然跟你親近了。好了，快去吧，別耽誤時間。”
“嗯。”小羽應聲向東走去。
轉了個彎便見前方不再是紅梅和青鬆，而是成林蔥鬱的青竹，一條由光滑晶瑩的鵝卵石小路向東蔓延。
“好地方。”畢竟是出生書香門第，小羽雖小也能感覺這份清雅。
向前行了百十步，果然發現在路旁有一小池，水清如碧，澈底可見，池底是銀白閃亮的細沙。那池中的仙靈之氣便迎麵撲來，讓神清氣爽的小羽更是飄飄欲仙。
小羽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露出沉醉的神情，半晌才睜開眼睛，放下衣衫就欲下池，突然望著水池的倒影驚呼出聲。
在水池之中，再也不見往日那瘦弱矮小、骨瘦如柴的身影，那是個身子修長結實、一臉英氣的少年。劍眉微挑，鼻梁挺直，一雙有神的眼睛像是那天上的星辰一般閃亮，算不上非常英俊，卻有著一種優雅出塵的飄逸氣質，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是我嗎？”望著池中跟自己成熟英俊的父親有些相似又不一樣的麵孔，小羽摸摸自己的身子，有點不敢相信，看了許久，不由想起一件件幾乎被自己遺忘的往事，那滅門慘禍的滋味也一點點地湧上心頭。
正在小羽發怔之際，一道勁風突然撞在他背後，將他推落在池中。“撲通！”小羽掉進池中嗆了口水，倒並不難受。
亦天的聲音從百步外的雪雲軒中傳來非常清晰：“看你也不是木訥之人，怎麼這樣遲遲頓頓的，洗個澡也要發愣個半天。在池中你休息一個時辰，同時練一下‘碎神賦’。”
“哦……”小羽吐吐舌頭，便盤坐在池中運起“碎神賦”，經過這麼一摔，剛才的一點愁傷和恨意已然散了。
“碎神賦”經亦天之前以琴音引導，運轉過一周，已在小羽腦海中生根，此時練起來可謂駕輕就熟，順利無比。隻是這次的感覺跟前次不同，隨著“碎神賦”法訣的修練，這池子的水流也因之而旋動，帶起池底的細沙附在他的身上。而那銀光閃爍的細沙自有一種微小而神秘的靈元和著池水慢慢滲入小羽體內，跟他本身微弱的靈元融合起來，進一步穩固小羽體內初成的法基。
此次，小羽已能把握時間，一個時辰後自然散去功法，站立起來，穿上衣衫。那是一套青色的長衫，柔順光亮，套在小羽身上，倒也平添幾分逸氣。
小羽再看看水中的身影，深吸了口氣，似乎有了些自信，然後大步向雪雲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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