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福帶著極深的怨恨,那二十來年的怨恨,如決堤之水,洶湧澎湃地發泄不停,每一次情緒的凶怒,手裏的匕首都會替他宣泄!一次又一次的往涯的胸口上死命的紮!
涯的胸口,有著多道傷口,猙獰的口子血流如注,涓涓不止,涯身上的的黑色粗衣都被染得殷紅
猩紅的血不停的流著,涯慘白的麵孔冷冷的笑著:“不是你的錯,可是我的錯嗎?你無辜,我就不無辜嗎?”
王威福對於涯的冷笑,明顯一愣,隨即又笑起來,隻不過此刻卻是嘲笑的笑:“你無辜?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哪一個江湖人手裏沒有些血?就拿那在紫凜山脈你斬斷手臂的火紅色源獸來說,它惹了你嗎?沒有!”
“沒有!”王威福大聲喊道。
“它活的好好的,你為什麼要斬了他的手臂?”王威福凶狠撇頭,隨後目光灼灼的盯著涯,譏笑道,“還不是它的命可以完成你的私心!若是你沒有契合你內心的東西,你會平白無故殺人?會斬它一臂?”
“你如此年紀如此實力,身份肯定不簡單,殺的人肯定不比我少吧?”王威福目光灼灼盯著涯的眼睛,似乎在從他的眼睛讀出答案。
涯側過腦袋,不想看著王威福的眼睛,他的眼睛太過滄桑,眼裏有太多鋒利的東西,不敢讓人去對視。
“嗬嗬。”王威福收回眼神,嗬嗬一笑,“你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答案。”王威福眼睛一凜,輕笑道:“你殺了人,並不比我的少!你還能說自己無辜嗎?”
“江湖人,從來就沒有什麼無辜的人。”王威福搖頭道。
“不過,江湖,卻是令人神往的地方。”
王威福滄桑的眼裏開始追憶起來。
“想當初,我被人嫌棄,也想踏入江湖,快意恩仇,瀟瀟灑灑,可我拜入江湖宗門時,身體素質一切都符合,可就是我的臉!因為這張醜陋的臉,來自地獄的臉,我被宗門嘲笑,我被丟了出來!”
“老天不給我生路走,那我就自己走!”
“我買了一副麵具,想要永遠遮住這地獄的肮髒。”
“我練了幾年源力,想要獨自行走這神聖的江湖。”
”幾年後,經過刻苦訓練,我終於練出了中等源力。我穿了一身黑袍,開始成為江湖人。”
“可你知道嗎?我幾年的努力,卻連一個低等源力的江湖人打不過!他踢開了我的麵具,我的尊嚴狠狠被踐踏在他的腳下!他的嘴角掛著深深的嘲笑。”
“不過因為這張臉,我倒是省了那人的踩踏,他踢開我的麵具時,看見了我的臉,卻像是見了鬼一樣,慌張的跑開了。”
“嗬嗬,沒想到,我這張臉,比我的幾年的努力還要厲害!真是諷刺!”
“至此,我不再是江湖人。”
王威福講完了,有些停頓,旋即嘴角輕笑自嘲,眸子突然一張,表情瞬間猙獰起來。
“就是因為這張臉!”
王威福猛然轉過身,不去麵對,涯可以看到他的手,在用力抓他的臉!可見他對自己的臉是有多麼憎惡!
王雲沒有說話,隻愣愣地刺了一劍又一劍,血流了一處又一處。
涯很痛,但他叫不出聲,現在,疼的不隻是肉體,還有心靈,這些醜惡,為什麼要說給他聽?這個世界的紅塵不應該是這麼邪惡,應該是陽光的,一切都在陽光下行走,那些肮髒,與自己有什麼關係?隻要記住世界的美好,心裏才不會如此有負罪感,不是嗎?
王威福背對著涯,沒有開口了。
“涯大哥,你不要害怕,我們是不會立馬殺了你的。你也是個江湖人,江湖,是令人神往的地方,隻要將人殺掉,那麼江湖人就都是江湖了,不過你也知道,江湖人需要慢慢殺,所以我們也會慢慢的。”陰柔的語氣已經不是那麼讓人膽顫了。
“哦,對了,涯大哥,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薑雲,也有二十多歲了,現在,你該叫我哥哥了。”
涯眸子驟然一縮,嘴角帶著深深的苦澀,看來又是一個悲慘遭遇的青年。
快意恩仇,仗劍行天涯。
可身為江湖人,本身就是個錯誤嗎?
涯不想去想,那是一個黑洞,永遠都難以理清,因為那牽扯太多。
“給我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