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始終不退反進,修長的豔紅的指甲伸的老長老長,朝猛漢迅猛抓來,淒厲聲不時響起,分不清是誰的。
“多謝這位大俠伸張正義,大恩不言謝,鄙人日後必當上落金門登門報答!”一字一頓,充滿了陰測測的氣息,在空蕩的天際響起,語氣之中透露出一份深深的不甘之意,“可大俠為什麼要傷害小人,讓我成了這幅模樣?”
涯的腦袋突然哢嚓一聲,令猛漢身體一震,頭顱歪斜下來,脖頸不斷滲出血,令猛漢心底發寒。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啊——”涯仿照青衣男子的聲音嘶吼著,如一頭咆哮的受傷野獸。
猛漢渾身顫抖,似乎被觸動到了什麼,腦海裏突然湧現出大量的畫麵,恐怖,森然,血腥,悚然。
他真的是鬼?白天的那個死人來找他了?腦子已經不起作用了,猛漢的神色特不自在,昏昏沉沉,跌跌撞撞,東張西望,好像希望有人來救他。
可月有些黑,風不怎麼高,正是殺人夜。
誰會破壞這麼一副好景象?沒有人的,即使有,亦不會存在。
看著一個粗獷大漢,竟在夜色下成了這幅模樣,涯不由在心裏發笑,可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扭曲瘋狂的,令猛漢心虛無比,神經都快爆了!
隻見猛漢怔怔地連往後退,手裏沾染著冰涼的血跡,慌亂無措,思想一片混亂。
“啊——”腦子漆黑一團,恐懼塞滿了猛漢的心房,嘶吼聲響徹,並不比涯叫的弱,“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你不是死了麼?我親眼看見的——你死了,鮮血滿地都是……腦袋掉了!你不能活的!不能——活的……這是噩夢!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猛漢此刻看起來可憐無比,眼睛睜得老大老大,血絲爬滿了他整個瞳孔,臉色蒼白無力,如一悚然的骷髏頭。
猛漢的心裏藏著一隻鬼,在一隻現實的鬼逼視中,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下,那鬼從他的全身攀爬出來,恐怖森然,不斷地吸取著猛漢的精神。
猛漢的精神不斷萎縮,他癱瘓在地,淒厲地發出長嚎,倒像是一隻真正的厲鬼,藏著深仇大恨,被人拖著,不甘的步入黃泉。
涯沒有說話,血厲的雙眸流著血跡,嘴角詭異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沒有因為猛漢的脆弱褪去,反而越來越逼近,發出一種似哭非哭的淒然。
在無形之中,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最為致命。
猛漢如一隻受驚的兔子,在恐怖老虎的注視下,他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不斷地搖頭,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不是我幹的……不是我……”
“是他!是他!是那個殺手!是他殺死你的!去找他,去找他啊!我是無辜的啊!無辜的啊……”猛漢嘶叫起來,像是一頭垂死掙紮的野獸。
然涯非真正的鬼,怎麼去尋找真正的鬼?
即使有,涯也不會尋找。
尋找?不過是純粹搞笑!
涯無視猛漢的瘋狂,鬼臉越發恐怖,不斷地逼近,沒有語言。
雙眸已經失去了流動的色彩,猛漢陷入了無限的恐懼,他現在的模樣,是像一個傻子?瘋子?或是呆子?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沒有人知道別人是怎麼樣的。
看著如此不堪的猛漢,不知為何,涯那絲興奮的源頭熄滅了,頓時間,他覺得毫無意思。
猛漢雙手擦拭著眼睛,可眼裏的血絲並沒有減少,臉上,手上,都有血的痕跡,還未冷,猩紅的味道令猛漢心底不斷發寒打顫。
不停的擦拭,猛漢已經似乎沒了思想,呆若木雞,如一潭死水,一味的做著擦臉擦眼的僵硬動作,嘴裏更是吐字不清晰,碎念念的,聽不清楚。
涯很煩,看著猛漢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有一種厭惡感,先前的興趣使然蕩然無存,於是,涯決定做掉猛漢!
劍光閃爍,淩厲至極!
從袖口飛出一柄小劍,割裂了猛漢的喉嚨,頓時間血流涓涓不止,猛漢沒有去堵住血的奔放,他的生機逐漸黯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意,像是一種解脫。
也許這個世界,在遇上有鬼、和有鬼的環境下,他們的恐懼會滋生鬼魂,吞噬自己的精血,奈何橋,森羅殿,也許就是他們最好最終的結局。
涯好像想到了什麼,似乎快要抓到什麼,可獵物漸行漸遠,在他回過神來的霎那,它已經跑遠了。
月有些黑,風不怎麼高,人已經死了,隨著涯的那一縷消失的快感,一並遠去。
涯嘴角露笑,笑容有些冷,他側過腦袋,搖搖頭,心裏總有些煩躁,越過屋房,消失了在了這片令他感到不適的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