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終於談定,方仲庭以三十金買下道館並接受老人的加入,老人負責教授孩子們,還有兜(強烈要求之下)修行,從今以後便再也沒有真吾道館。
隻是情況在看見老人和胭脂的眼淚後,出現了一些變故。
起因是門外的那塊匾額,當老人親自動手要取下匾額時,爺倆同時痛哭起來,眼神淒涼,尤其是老人,甚至摻著一絲絕望。
陸坤一時不忍,便提議說“別摘了掛著吧!”
然後便是一番爭執,眾人皆加入其中。到最後,竟然達成了這樣一個共識:道館繼續開,不過是以容孤院的形式開。
即是說,真吾道館還是真吾道館,不過變成了容孤院的真吾道館,不對外招收門徒,隻負責教授院裏的孩子。
對於這個結果,眾人都沒意見,老人和胭脂更是喜出望外,不知道說什麼好。
事情還不算完,院子年久失修,雖然不用推了重建,修修補補卻是必須的。還有小食館,廚師還沒有找著,關門已經好幾天,再不開門恐怕會影響生意。
隻是這些事都不大,並不需要方院子親自動手,李福可以代勞。
於是方仲庭在付了三十金給老人,又交了十金給李福用作日常開銷以後,便消失了,甚至連陸離也沒管。李福也離開道館回了小食館,陸坤要去巡防營。
隻有兜和眾少年被留下,他們的任務是幫著老人整理院子,以便工人們到來時可以立即開工,還有便是在整理好之後帶著爺倆去方家,因為房子要修補,自然不能住人,小食館又人滿為患。
下午的時候李福就帶著人過來了,兜帶著眾少年和爺倆回家。對於家裏又多了兩人,陸三娘和李金花沒覺得什麼,隻有管家方三臉色有些糾結,似乎在為府裏的開支肉疼。
與容孤院有關的事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眾人的生活歸於平靜,道館還未修好,少年們的修行卻已經開始。
小食館終於找著廚師,第二日便重新開張,因為缺少夥計,李金花過去做了掌櫃。她雖然是個丫鬟,卻是陸家的丫鬟,算數識字的本事比小家族的少爺還強,自然手到擒來。
陸坤每天帶著巡防營在鎮上巡視,鎮上已經知道了這位新來的長官,當然,除了方熊一家,別人不知道他是陸家二少爺,因為他用了化名“地申”。
而因為他一直住在方家,讓其餘幾家以為他是方家盟友,所以稍稍帶著敵意。不過,幾家家主也都不是傻子,見他年紀輕輕就當上一鎮營將,知道肯定來曆不凡,所以不敢得罪。
但他的到來卻打亂了幾家的安排,原先經過幾家協商,鐵礦之事,方家占四成,李,童,樊三家各占兩成。
可仗著他的勢,方家提出了新的分配方式,即方家四成不變,李,童,樊各一成半,還有一成半留給他。他的一成半自然到不了他手上,最後會落到方家,這些三家雖然不知道,但還是有些不甘心。
……
馬蹄鎮東,前鎮長童家。
童家在馬蹄鎮的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從三百年童家出了第一位修士之後,曆經好幾代經營,直到如今地位。
童原是童家第七代家主,曾經的馬蹄鎮鎮長之子,那時候的馬蹄鎮,童家便是天。隻是後來,方熊帶著陸家法旨突降,從他手裏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鎮長之位,他便跌下雲端。再然後,因為陸家支持,童家顧忌,方家竟悄悄成了馬蹄鎮第一,將他們童家比了下去。所以此生,若說誰是他最恨的人,那必然是方熊無疑。
從那之後,兩人明爭暗鬥已經幾十年,一直卻未曾分個勝負,直到最近,他覺得老了,突然對於勝上一場別樣執著起來。
正廳裏,他坐在家主高位上,望著階下立定的眾人。
與方家才三代六人不同,童家三百年綿延,幾房合起來得有三十幾號男丁,雖然多是紈絝廢物之輩,卻也有如方疇者。
“方家來了消息,說是要減各家所得,分與新來的那位巡防營將,你們怎麼看?”
他聲音平靜,可台下眾人都是和他朝暮相處的人,自然能聽出這平靜裏的憤怒,當下便有人開口。
“家主,在下覺得應該給方家點顏色看看。”
說話的是一名門客,並沒有修為,善於溜須拍馬,以此獲得童原青睞。
童原露出一絲欣然,麵上卻不露痕跡,說道:“哦,說說理由——”
“屬下認為,這一次方家私吞鐵礦,必然不敢讓知曉,而如果陸家不插手,那方家怎麼可能是我們三家的對手。到時候,他們隻能吃個啞巴虧。”
“說的很有道理……”童原撫須微笑點頭,然後轉頭望著其他人,又道,“你們呢?”
“父親,兒子覺得不妥”說話的是童家二子童升,他是將來的掌門人,家裏有很大的發言權,“方家到底背靠陸家,如果打擊的太厲害,恐怕會將消息呈報陸家。到時候他們依然可得一成,而我們就一無所得了。”
童原看了次子一眼,帶著不滿,說道:“方熊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了解,一個價值萬金的礦藏,你讓他放棄?他要是有這個魄力,馬蹄鎮早就一家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