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作家,你想吃點什麼?”
“……不好意思,”他像是突然回神,“你剛說什麼?”
“我的大作家,你想……”許文娟隻好再重複一遍。
“再說一遍。”晏暘打斷許文娟的話,盯著她,眼神似在壓抑著什麼。
“我的……”許文娟好脾氣地重複卻又被晏暘給打斷。
“恩,這兩個字我愛聽。”晏暘笑了,似得到了滿足,雙手扶住坐著的秋千吊椅,“你以後可以多說說。”
這下許文娟倒不好意思起來,就像是一直以來的努力突然得到認可,同時獲得了意想不到的獎項一般,就像自己平時的……哎呀,許文娟想不出什麼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又不是晏暘是個有人氣有顏值的暢銷書作家,她隻是他家請來的保姆。
想到這,許文娟高漲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是啊,她隻是他家的保姆,而且也隻會是個保姆,不會再有其他的發展了。本要觸碰到吊椅的手一滯,收到了自己的身前,像他倆一開始見麵那樣,她朝他鞠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躬,原本攏在耳後的碎發也散落在臉側,遮住了她眼裏的情緒。
“請問,您今晚想吃點什麼?”許文娟的聲音又回到了一開始見麵的那種恭敬。
“……宮保雞丁,青椒肉絲,紫菜蛋花湯,肉沫茄子,”晏暘沒有發現她情緒的變化,隻是專心於靠著自身的擺動來搖晃吊椅,“還有……,還有什麼來著?”
晏暘的頭稍微朝肩膀偏,他怎麼突然想不起來自己還喜歡吃什麼菜了。許文娟的口味他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沒有對自己剛剛點的菜忌口吧。畢竟以前許文娟也和自己一起吃過這些菜。
“如果按照正常的分量,您一個人應該吃不了這麼多菜,請問是要把分量做少一點嗎?”許文娟還是鞠著躬,一動不動。
“哎呀,”晏暘懶得想許文娟提的問題,開始低頭玩著吊椅裏的抱枕,“不是還有素素你嗎?兩個人總吃得完了吧?別總什麼事都問我,素素也要有點主見啊!”
晏暘把許文娟叫做“素素”,是因為許文娟給他的第一印象。後來見許文娟沒有表現出對這昵稱的討厭之色,他便這麼叫了下來。
“是,”許文娟直起身子,語氣毫無波瀾,“那今晚我就做一人份的宮保雞丁、青椒肉絲、肉沫茄子、紫菜蛋花湯,您看怎麼樣?”
“恩……”晏暘依舊低頭擺弄自己的抱枕,“素素不一起吃嗎?”
“不了,我今晚有事。”許文娟看著晏暘坐在吊椅裏的身影,因為逆著光,他的周身也鍍上了一層光芒,這似乎也在告訴許文娟他倆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要對他抱有任何妄想。
好了,這樣就夠了。身為保姆的自己和身為雇主的晏暘之間永遠隻能是簡單的雇傭關係,再無其他。心中已下定決心。
“那我出門買菜了。”
聽見關門的聲音,晏暘伸手從吊椅前的小桌子上拿過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相連的機械鍵盤,開始將自己腦海中出現的畫麵記錄下來。他手速極快,像是害怕跟不上腦海中的情節,鍵盤劈啪作響,直到打完最後一個標點,晏暘終於笑了,隨意晃了晃自己的頭,這時他才注意到外麵的天色變了。
晏暘皺了皺眉,張口便道:“素素,你晚飯還沒弄好嗎?”
房子裏很安靜,沒人回答他,難道許文娟還沒回來?晏暘回過頭看向餐廳,一盞暖黃的燈照在餐桌上的一道道菜品。
“素素?”晏暘終於離開了吊椅,走向餐桌,四處張望卻沒發現許文娟的身影,坐下後才看見被自己飯碗給壓住的一個信封,上麵寫著——辭職信。晏暘拿起信封對著燈照了照,發現裏麵有張紙,卻不見隱約的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