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兩名魁梧大漢押著一名被烏黑鐵鏈束縛的少年,緩緩向廣場中心的大鼎行去,大鼎高三米,鼎內熊熊烈火燃燒。
少年每挪動一步,青石地麵上留下一個血腳印。
廣場高台上,一名看上去隻有二十歲的清秀女人,雙目默默注視著下方少年。
正午的太陽最烈時,女人白皙的手掌一揮。
兩名大漢將少年平舉在空中,慢慢向大鼎內投去。
“花非花,我上官辰死後願化作地獄中的惡魔,飲你血、食你肉、吸你髓,讓你永世不得輪回。”
女人聽到少年詛咒,細細的雙眉上挑,感性的紅唇輕啟:“煉化。”
在少年即將被投入大鼎的瞬間,廣場的盡頭傳來一名女子的嘶喊:“爹,你不能煉化上官辰,他是念兒的親生父親。”
……
(正文)靈元大陸西北邊陲烏國,上官世家演武場上,一名十六七歲少年手持木劍靜靜站立,對台下嘈雜的議論聲絲毫不聞,一雙深邃的目光注視著觀武台上的一位中年男子。
“上官兄,恭喜、恭喜你有個好兒子,小小年紀已開三宮,技壓同輩群雄,修為已達宮三,堪比王室內衛,更比我那不爭氣的王兒強上許多。”
“王上過譽了,犬子隻是幸運,怎能與烏蘇王子相提並論。”中年人嘴上謙虛,內心裏對自己的兒子上官辰十分滿意,臉上不由得露出開心笑容,說話的同時急忙起身對著上座有些富態的國王烏克多躬身施禮。
“上官兄不必多禮,起身把,本王現在就宣布一年一度的烏國少年競技比賽結果,上官辰獲勝,隨後封賞。”
“哼!”
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王兒不得無理。”烏克多訓斥完兒子烏蘇,接著怒道:“你比上官辰年長一歲,目前隻開二宮,不思上進,還有何不滿?”
“父王!兒臣想上台與上官辰比試。”
看著兒子自信滿滿的樣子,烏克多點點頭道:“每年一度的競技,王室從不參與,若是上官兄沒有異議,父王同意。”
“請上官將軍成全。”
看到烏蘇抱拳,上官將軍默然點頭,回道:“臣無異議。”
隨著上官將軍話落,烏蘇箭步衝上演武台。
上官辰雖然離觀武台甚遠,倒是對三人的談話聽得個仔細,心中疑慮陡起,既然是國王的旨意,隻好遵從。
“烏蘇王子請!”
“請!”
簡單的禮儀後,二人戰在一起。
為避免重傷,競技中一律使用木劍,即使這樣,不大功夫,烏蘇還是被上官辰的木劍拍到三次,分別是左臂、右臂和前胸,畢竟宮二和宮三修為差別甚大,礙於王子的身份不願意刺傷烏蘇。
二人的戰鬥,由於一個拚盡全力,一個不忍下手,進入僵持階段,演武台下,上千的人群開始鼓噪喧鬧。
“比,還比個什麼勁,不是明擺著上官辰讓著王子。”
“噓,小心話多招災。”
一炷香的時間,演武台上的烏蘇氣喘籲籲的雙手持木劍觸地,臉上卻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上官辰平靜站立,隻是那深邃雙眸緊緊盯著烏蘇的眼睛。
靜,落葉可聞。
“我認輸。”隨著烏蘇的落敗聲,演武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一直站立觀看比武的上官將軍懸著的一顆心重歸平靜,沒等坐下,烏蘇一句話,讓他猶如五雷轟頂。
“我懷疑上官辰修煉了王室的禁傳功法,不然,以他的年紀不可能開三宮,請父王下令搜查上官將軍府。”
“蘇兒,不得放肆,上官兄的為人父王深知,上官世家世代守護烏國,對王室忠心耿耿,休要再胡言亂語。”
父子二人的高聲對話,清清楚楚傳進上千人耳中,原本嫉妒上官辰的少年天才,此時更是找到一個不錯的宣泄口,頓時議論聲四起。
“狗屁天才,原來是偷學了王室功法,怪不得能開三宮。”
“屁,你豬呀,王室的功法如果真有那麼厲害,烏蘇王子怎麼到現在才開二宮?”
“對呀,怎麼回事?”
上官將軍被烏蘇的一句話炸暈後,此時聽到眾人議論,深呼吸,平複下心情,跪倒在地道:“臣同意王子的說法,徹搜上官府。”
“上官兄,我信得過你,不用搜查了。”
上官將軍聽到蘇克多這麼說,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更加堅定了要搜查府邸的決心,一是還上官府一個清白,二是給烏國人和王室一個交代。
“臣再次懇請國王下旨搜查。”
烏克多無奈歎息一聲:“王室衛隊接旨,搜查上官將軍府,不得肆意毀壞一草一木,更不得傷人。
烏克多歎息時,悄悄看了眼上官辰,心中湧起甚多遺憾,從烏蘇與上官辰的比試中,他確實感覺到劍法的熟悉,至於是否修煉了王室功法,看不出來。
上官辰從演武台下來,悄悄來到父親身邊,小聲道:“爹,孩兒覺得事情可疑。”
“辰兒,放心!清者自清。”
上官辰看著父親泰然自若的樣子,稍稍放心。
徹查上官將軍府的消息,一時間在烏城傳開,整個將軍府外被圍的水泄不通。
正午時,豔陽高照。
王室衛隊統領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書籍急急忙忙呈上。
“國王,這是王室修煉功法和劍譜,在上官辰的臥房搜到。”
“呈上來。”
烏蘇接過書籍呈給父王,臉上的邪笑更加明顯。
“上官將軍,這可是上官辰平時修煉的功法?哼!”烏克多隨手將書籍甩到地上。
聽到生氣的哼聲,上官將軍急忙拉住上官辰跪倒,撿起書籍,仔細辨認後道:“回王上,是犬子平時修煉的功法。”
“好,好你個上官雲,本王一直待你如兄弟,你卻背地裏盜取王室修煉功法,給本王一個交代吧。”
“王室修煉功法,不可能,不可能的。”上官雲驚慌的語氣顯得有些錯亂,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道:“懇請王上傳上官府管家,他可以作證。”
“準了。”
不多時,一名小眼睛,黑瘦精幹的中年男子被傳喚到。
“馬管家,快,快給國王解釋清楚,這部功法是你十年前在坊市淘的,辰兒六歲生日時我親手送給他的禮物。”
馬管家看著上官將軍著急的模樣,微哼一聲。
“這部功法不是在坊市得到,是將軍勾結王室內管親自盜取,後被小的得知,被逼發下毒誓與其串通,一旦事情敗露,就說是在坊市偶然得到,話句句屬實,請王上為小的做主。”
馬管家在國王麵前哀嚎大哭,鼻涕、淚水混合著,看上去像是有天大的委屈。
“馬管家,你……”上官將軍手指著馬管家的臉,少時昏倒。
“爹……”上官辰顧不得君臣之禮,起身扶起父親,使勁搖晃。
圍在將軍府外的人,得到將軍偷盜王室功法已成事實,議論紛紛。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多好的人,為了兒子竟然做出如此齷齪之事,可歎呀!”
“活該他上官辰倒黴,你以為天才是那麼好當得,等著接受審判吧。”
夕陽僅剩一點餘暉時,國王的旨意終於傳出:上官雲夫婦賜自盡,上官辰廢其九宮,上官府其餘人發往烏國與相鄰錫國交界地帶終身挖礦,馬管家揭發有功,賞賜千枚金幣。
廢宮是靈元大陸最殘酷的刑法,若非不共戴天的仇恨,很少有人這麼做,猶如挖其祖墳。
行刑台上,上官辰被結實的綁在大字架上,全身隻留下一個短褲,烏黑的長發在一絲殘陽的映照下顯得有點淩亂,深邃的雙眸中有血珠欲出,稍厚的嘴唇微張,露出雪白的牙齒,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咬碎,隻有胸前那玉雕蘭花顯得很寧靜。
一名白須老人緩緩走上廢宮台,搖頭歎息:“老夫一生行刑無數,廢人九宮確是首次,作孽呀!”
接近人字架時,仔細打量上官辰,勸道:“小子,別憋著,喊出來吧。”
一聲充滿仇恨的咆哮將天邊僅有的一絲殘陽吹落。
八把鋒利的尖刀整齊的插入上官辰的五髒和上中下三個丹田,在上官辰暈死的瞬間,最後一根絲線從頭頂沒進身體,直插靈元宮。
圍觀眾人中,武者紛紛低頭沉默,無法修煉之人含淚輕泣,特別是小孩,看著自己心中的偶像如此下場,嚎啕大哭,肝腸寸斷。
天漸漸黑了下來,隻留下躺在行刑台上生死未知的上官辰。
人群散盡,遠處的兩個王室內衛悄悄走上台子,用準備好的麻布將上官辰包裹好,扛在肩上飛身向烏城外奔去。
懸崖邊。
“兄弟,咱們這麼做是不是太沒人性了,人都快死了,還要投崖?”
“別墨跡了,王子交代,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唉!”
隨著歎息聲,被麻布包裹的上官辰快速的向懸崖底部落去。
烏國王室內殿,祭案前。
“蘇兒,起來吧。”
“謝父王!”
“唉!上官雲和我如兄如弟,殺了他猶如砍了我自己的一條臂膀,蘇兒,過來給你上官伯伯上柱香,超度他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