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瞥見有一錦衣漢子拔刀相助,心中一寬,朗聲說道:“閣下濟人於厄,令人好生感激!但不知閣下尊姓大名?”他口中說著話,手中不停,顯得遊刃有餘,劍尖倏地翻上,斜刺那滿臉晦氣的婦人胸口,正是莫家劍法中的一招“紫氣東來”,那滿臉晦氣的中年婦女還在跟邵望鬥嘴,叫到:“老娘才不是好漢…”一句話沒說完,慘叫一聲,胸口中劍,向後飛去,壓碎了一張桌子,眼見是不成了。那頭陀眼見莫山劍術精深,一招便刺死了中年婦人,眼見吳道人落入下風,隻好抽出虎頭戒刀,揉身而上,相助吳道人。
邵望喝一聲彩:“不愧是泰東神劍,好俊的功夫!在下遼東邵望。”赤發幫三鬼見七鬼慘死於邵望刀下,大叫一聲“七弟”,舉起狼牙棒,往邵望肩頭狠狠砸下來,邵望舉起紫金刀格開,還了一刀。那三鬼回棒橫掃,棒法奇特,似非中原武術所使家數。邵望以前與武林同道談論武藝,知道當年梁山泊好漢中有一位霹靂火秦明,狼牙棒法天下無雙,但除他之外,武林豪傑使這兵刃的向來極少,因狼牙棒份量沉重,若非有極大膂力不易運用自如。
卻不知江湖上有一幫會,名曰“赤發幫”,卻甚喜用狼牙棒,此幫發跡於西藏內蒙等地,此幫幫眾身處苦寒之地,身強力大,兵器沉重,用狼牙棒則陣上多占便宜。隻是赤發幫一向在口外活動,這次居然為了這《明昌神圖》,跑來中原來行凶。
這赤發幫三鬼,甚是勇猛,一隻狼牙棒舞得飛起,打鬥間砸碎了無數桌椅板凳,酒壺飯碗,邵望每次舉刀與之格擋,虎口均是一陣發麻,心裏暗暗吃驚,倘若七鬼沒死,這雙鬼夾擊自己,自己多半要吃虧。那三鬼見弟兄慘死,發起狠來,便是一陣猛衝猛打。哪知對手居然膂力過人,手中這三十六斤中的狼牙棒與他手中大刀硬碰硬,居然震得自己手腕生疼。
莫山內功雖深,劍術雖精,但對戰的吳道人和頭陀二人均屬好手,一時間也難以速勝。便一邊遊走,一邊向邵望道謝,以搓敵人的銳氣。吳道人和頭陀二人心中一驚,莫山果然名不虛傳,打鬥間還能換氣說話,看來今日委實遇到了難纏的硬手,不敢再手下留情,招招凶狠,均是奪命的殺招。
莫山遊走纏鬥之餘,抬眼觀瞧夫人的戰況,隻見夫人一柄長劍,舞得水潑不進,嚴守門戶,那“毛氏兄弟”,嬉皮笑臉圍著夫人遊鬥。料想夫人暫時無性命之憂,但時候一長,氣力不濟,便要遭災;而親生兒子已被敵人製住,需速戰速決。一思索間,便展開身形,望街心竄去。那頭陀大叫一聲:“這老賊要逃”飛身追了出去。
這時街上百姓發現有強人在鬥毆,紛紛奔走四散,有大膽的往大堂內一瞧,隻見滿地都是鮮血,大聲嚷道:“強盜殺了人哪,救命,救命!”大街上眾人登時大呼小叫,亂成一團,有的叫道:“快去報官!”有的低聲道:“別做聲,強盜還沒走!”不一會兒功夫,一條熱鬧的大街,逃的一個人也沒了。
那赤發幫三鬼跟邵望打鬥了五十多招,心裏越發焦急,忽然大喝一聲,棒法大變,竟然棒棒都是殺招,不住向邵望邵望,頭上,胸前,小腹,雙臂掃去。原本兩人都暗自忌憚對方兵器沉重,均是半攻半守,赤發幫三鬼此時發了狠,牙一咬,心一橫,一招也不守,招招都是攻手。
邵望眼看對方發起狠來,猛衝猛打,心裏一喜,暗想你這般不要命的打法,時間一長定然氣力不濟,那時便是我的機會。便不再跟赤發三鬼硬碰硬,一步步從大堂,退向了街心。躍出到街上來,原本熱鬧的一條大街,早已雅雀無聲,空無一人。此時各家店鋪,早已上了門板,躲了起來,就是啼哭的小兒,也給父母按住了嘴巴,不令發出半點聲音。
邵望見莫山在屋簷,屋頂,街心不斷遊走,那頭陀和吳道人在身後不斷追擊。心知這倆歹人一時也奈何莫山不得,便留心躲閃赤發三鬼一棒接著一棒的怪招。突然聽見莫夫人和一個漢子齊聲呼叱,顯然二人同時受了傷。又聽得一聲怪笑,轟隆一聲響,大堂的牆上登時多了一個大洞,那毛猩猩單手提著莫夫人,跟毛孩兒並肩從牆洞中走出,將莫夫人望街心一扔,留心看雙方械鬥。毛猩猩左臂被刺了一劍,鮮血涔涔不止。毛孩兒也不理會他兄弟的傷口,高聲叫道:“莫山,你投不投降?”
莫山朗聲道:“莫某寧死不辱,要殺便殺。”
毛孩兒叫道:“你不投降,我先斬下你夫人的右臂!”說著向毛猩猩使個眼色,毛猩猩從身後掏出一柄厚背薄刃的鬼頭刀,在烈日照射之下,刀刃上發出幽幽藍光,刀鋒對住了莫夫人的肩頭。
莫山微一遲疑:“難道聽憑師妹斷去一臂?”但隨即心想:“倘若棄劍投降,一般的受他們欺淩虐辱,我莫家莊的令名,豈可在我手中葬送?”突然間吸一口氣,揮劍向頭陀劈去。那頭陀舉刀擋格,豈知莫山這一劍伴附著自己多年的內力神功,力道強勁,那刀竟然被長劍逼回,一刀一劍,同時砍上他右臂,將他右臂砍下了兩截,鮮血四濺。頭陀右臂被削斷後,莫山劍氣不減,在那頭陀胸口從上至下劃了好長一道口子。那頭陀大叫一聲,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