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雨,沒有閃電,外麵的陽光刺得雙眼生疼,葉白伸手去阻擋透進馬棚的陽光時,卻被一雙大手粗魯地拽起。
“老子說話你沒聽懂嗎?!還不快滾去洗馬!躺在這裝什麼大爺!”屁股上挨了一腳,後腦勺又挨了一下,從未受過如此待遇的葉白也被打愣在了當場。
心中騰起一陣無名火,他想要反抗,五指一收,蓄勢崩拳,卻覺得渾身無比的疲憊,似乎餓了十幾天一樣,剛剛提起的力氣一下子便潰散掉。
“幹什麼?呦嗬,還想打老子?老子站著讓你打一拳試試!”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的葉白,又被那隻粗魯的手扭起耳朵,拎到了一邊,那人拍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意思是你敢打試試?
美好的大清早,任誰看到一張長滿爛牙的臉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尤其那張臉的主人還對自己拳打腳踢,隻不過葉白被教訓了一頓後,立即乖乖地從棚裏牽了匹俊馬出來,本能地洗刷著。
寧公府又開始了新的一天,沒人會知道有一個武道宗師從另一個世界的穿越而來被教訓了一上午,下人們隻看到那位羸弱的馬倌在被欺負時,就知道今天又到了放月錢的日子了。
……
葉白機械地洗著馬,他從沒發現自己伺候畜生的本事會這麼高,望著自己縮小的手臂,他隻覺得不可思議。
重生了?沒錯,自己的靈魂重生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或許是因為那道閃電,或許是堅定的向武之心,或許是老天爺的眷顧,或許某位諸天神佛看他比較順眼,總之,現在的他是另一個葉白,一個大戶人家的下人。
幸也?不幸也?葉白心中沒有答案,因為重生的環境實在說不上多好。
不過他倒是沒有憤怒,也沒有委屈,因為他的記憶逐漸地跟這具身體原先的記憶融合著,本能地覺得挨打是正常的,被罵是必然的,住的差吃得差待遇差是應該的,總之,驕傲如他居然對自己現在的生活沒有半分的怨言。
驕傲和謙卑,兩種性格糅雜在一具身體中的時候,天知道這個人會變成什麼樣子。
剛剛打他的那人,是寧公府的下人,名叫賴三,仗著一身橫肉喜歡好勇鬥狠,叔叔又是雜院管事,雜院的下人們都怕他。前身自然不可幸免,但被欺負的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皮實了,嗬嗬笑了兩聲,這事也就過去了。
“馬洗的不錯,難怪少爺點名要你照顧這些畜生,哈哈哈,這馬我牽走了!”一臉麻子的賴三呲著他那口爛牙,拍著葉白的肩膀,神色間的戲謔不言而喻。
馬被賴三牽走了,以他平日的性子定然是去諂媚邀功的,對了,今天是放月錢的日子,前身留下的記憶中,自己還有八個大錢拿的,隻是平時雜院中放錢的下人是賴三,他沒提這事,估計月錢也就沒自己的份了。
……
連續半個月的時間,葉白漸漸熟悉的這具身體,也同時接管了身體的所有記憶,半個月裏他不停地奔波在寧公府、梁公府、寶親王府當差,住的無一例外都是馬棚柴房,吃的都是白水鹹菜硬饅頭,幹的都是粗活累活,整個人如同小乞丐一般被人吆來喝去。
通過記憶,他知道了一件事——前身是一位將軍之子。
葉白起初知道這事後更加好奇了幾分,一個將軍府公子,為何活的連個下人都不如?再仔細地搜索過一遍記憶後,他總算了然。原來他的父親,並不是本國的將軍。
葉白的父親,乃西梁國神將葉九重,十年前不可一世的南水國同西梁軍開戰,五十萬大軍壓境,南水國神將公孫澈父子齊齊上陣,公孫家世受國恩,軍中精英無數,卻險些被當時籍籍無名的葉九重計斬五巍山,公孫澈愛子、那位南水年輕一輩翹楚公孫督無被葉九重千騎夜襲嚇破膽子,導致後路大軍潰散,糧道斷絕,七日之間損兵十萬,南水國被迫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