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排山倒海般的威逼感陣陣襲來。
突然間,百馬齊嘶,塵土激揚。
不斷地有人從黑壓壓的馬群中策馬奔騰,朝著對麵風馳電掣般,飛奔而來。片刻間,百馬包圍成了一個圓圈,將我們的馬車生生逼進了中間。
隻聽側方中有個尖嗓,率先打破了沉默,不耐煩地高喊到:“裏麵的兄弟,敢問尊姓大名?”
陳伯猶豫了一瞬,從駕車前室上站起來,雙手作揖,弓著背,連連陪笑道:“各位大爺,小的隻是個尋常百姓,投奔西滄的親戚。”
對方竊竊私語了一陣,隻聽那個尖嗓聲再次響起:“都是道上的兄弟,說話敞亮點!我等隻是等人,若不是要等之人,便速速離去!”
陳伯聽罷笑意一斂,挺直了身板,跳下馬車,似是考慮了一瞬,朝對方抱了抱拳,最終字正腔圓地說道:“從山角來,到海中去,隻因山、海、不、可、欺!”
我聽後麵色露出古怪的神情,自忖道:“啥玩意,許久未回莊,暗號什麼時候變了……”
……
還沒等我來得及細細琢磨,馬車外另一個聲音洪亮地響起,態度變得恭謹了很多。
“敢問閣下可是陳坊主?”
陳伯既不承認,也沒否認,隻是朝著對方再次拜了一拜。
片刻的沉默後,對方那個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彬彬有禮道:“我等從南方來,赴西行,一路奔波,竟忘了今夕是何夕。”
陳伯聽罷眼前一亮,悠悠問道:“敢問閣下,南方如今刮的是什麼風?”
隻聽對方那人哈哈一笑,道:“自然是……禦、風!陳坊主,請看!”
我也不知道對方讓陳伯到底看了什麼,隻聽見陳伯看完後,聲音竟有一絲抑製不住的激動,道:“恕老夫有眼不識泰山,……見過南大人!”
男大人?我心裏不禁暗暗吐槽,……還女大人呢!
不知道這男大人有何稀奇之處,引得陳伯如此激動。聽著外麵的動靜,對方似是莊中人無異。我懸著的心也漸漸放鬆下來。
正當我心中暗暗想著,馬車再次行駛起來,陳伯隻是簡單得向我解釋幾句,道:“三姑娘,是自己人。”
我輕應了一下,便閉上眼睛,靠著軟墊,開始休憩起來。
……
其實對方到底是何人,我根本無從知曉。
馬車有沒有到西滄,我也不能確認。
想著想著,我突然有些沮喪,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力感,再次升起。
我心中突然暗暗後悔起當初答應紫煙的決定。看來此事得速戰速決。
如此,我便可早日脫身,回到玉山門,風流快活去。
正想著,馬車緩緩地壓過了城門的石板路,吱吱作響。車廂外傳來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我好奇地推開窗角,側耳傾聽這外麵的繁華。
晚風拂過,一片殘葉擦著我的青絲飄落車中。
葉葉皆秋色,暮光落紛紛。
……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