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走出電梯，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廳，又是她最後一個離開了。嗒嗒嗒的聲音傳來，在寂靜無人的大廳內顯得格外清晰，她看了眼那雕花座鍾，時針分鍾都指向12點，微微皺了皺眉頭：這鍾怎麼一到晚上就壞？摘下手套，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粉色的腕表，已經十點鍾了。她輕輕歎了口氣，攏了攏圍巾，走了出去。
趕上最後一趟末班車，到家的時候已經11點半了。打開公寓的門，燈光撲麵而來，她驚了一下，向屋內看去，程野正坐在電腦前打遊戲。
程野瞟了她一眼，雙眼又回到了屏幕上。
“你怎麼今天回來了？”她記得，上次程野回來應該是半個月前，他說朋友結婚，從她這裏拿了五千塊錢。
“嗯，想你了，回來看看。”程野雙眼依舊緊盯著閃爍的電腦屏幕。
是嗎？她心中一陣苦澀。
“今天才周二，你明天不用上班嗎？”她依舊站在門口。
“不用！”他快速回答一句，緊接著，聲音提高怒道：“這幫孫子！”鼠標啪啪啪地點個不停，手指也在鍵盤上飛快地按著。
顧緋看著他，眼神有點冷。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哈哈一笑，放下鼠標，拿起桌麵上的可樂，猛灌了一口。
忽然他扭頭環視了一圈屋子，看到了依舊站在門口的顧緋。他站起身，臉上布滿笑容：“寶貝？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進來？”
顧緋沒有說話，他走近她，接下她手中的包，無意間碰到她冰冷的手指。不知為何，他的手指也哆嗦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她的臉，她沒有表情，隻是眼神有點冷。
他的心突然有點慌，連拉帶扯地把顧緋帶進屋裏關上門。
他走到床邊坐下，伸出長臂，將顧緋拉進懷中。顧緋沒有反抗，老老實實地窩在他的腿上。
他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早知道你回來這麼晚我就應該接你去的。”
顧緋沒有回答，緩緩閉上雙眼。程野見她又不說話，不由有點惱怒，伸手推開她，兩個人誰也不再說話，氣氛一時很怪異。
她緊緊地攥緊了衣襟。心其實一直都在疼著吧？隻是在這一瞬間更疼了而已。不記得是哪一次了，大雨傾盆，他說他去公司接她，她信了，在公司門外從7點等到11點，他也沒出現，電話也無人接聽，她心裏著急，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冒著大雨衝進家門，卻看到他在電腦前與朋友聊的熱火朝天。也許，她的心，從那一刻起就疼了吧？
程野無比煩躁地踱了兩步，似想起了什麼，又走近顧緋，將她重新放在膝蓋上。他聞著她發際頸間散發的冷香，觸碰著她柔軟滑膩的肌膚，不由得有點沉淪。
“寶貝？過兩天公司有個培訓，要我參加，可培訓費要八千呢！”程野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脖頸，看著她白嫩的肌膚上泛起的一連串的小疙瘩。見她依舊低著頭不說話，他隻好接著說道：“我剛來公司不到一個月，還沒發工資呢！”
顧緋心中冷冷一笑。她低聲開口：“程野，我們在一起八年了，什麼時候結婚？”程野的動作一滯，感受到他的僵硬，顧緋接著說：“再過一個月，我就二十八歲了。”
八年，可以做什麼？八年，可以消磨掉一個女人的青春；八年，可以讓一段感情沉寂；八年，可以讓兩顆曾經親密無間的心越走越遠。顧緋慢慢地想著，八年，可以讓她絕望。她抬起頭，眼中已有大顆的淚珠兒。
程野不敢動，他盯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裏的那顆淚珠，他怕他一動，那滴淚就會掉下來，砸得現實都碎掉。
良久，他動了動嘴唇，澀澀地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我……沒有錢，我怎麼結婚……我怕，我怕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小緋！再給我一年時間，我一定可以娶你的！真的！”話說出口，他似乎覺得還可以找到更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