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哥,怎麼樣?”
範澤張了張口,隻覺喉中幹澀,發不出音來。
霍單行不愧是做銷售的,見機的快,趕忙一杯水遞到範澤的麵前。
一口氣喝光杯中水,範澤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緩緩的說道:“我都不知該怎麼說。”
沉默了一會,範澤才繼續開口道:“我們切切實實被那黑衣人追殺,也切切實實看到了,黑衣人帶走了小西,但是,我在派出所的監控錄像中,什麼都沒看到!
既沒看到小西返回家中,也沒看到黑衣人出現。”
範澤將雙手手指深深插入了頭發中,狠狠的揪緊,仿佛這疼痛能讓他看清這迷霧。
“這怎麼可能!”霍單行同樣被震驚,他失聲叫道。
範澤沙啞著說道:“我到現在,不知道該相信誰。。。。是相信我自己,還是相信錄像。”
“會不會是黑衣人神通廣大,把錄像換了?”霍單行皺著眉,抓著頭皮自言自語道。
範澤擺擺手,道:“黑衣人可是直接拿著槍來殺我們了,根本沒必要做這種畫蛇添足的事。。。。”
“等。。等等!”霍單行忽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他激動的道:“障眼法,一定是障眼法!”
他搖著範澤的肩膀,語無倫次的說道:“範大哥,你記得,黑衣人來找我們的時候,紫玉用過的那個障眼法,躲那黑衣人,我猜,黑衣人也許也會障眼法。。。”
範澤也被霍單行的這個想法愣住,障眼法?
腦海中閃過那天,一行三人躲在房間的角落,沒有絲毫遮掩,可那黑衣人卻在他們麵前視而不見的走出了門。
人,總是比較容易相信,能夠給予自己希望的理由。
範澤一拍大腿,喃喃道:“對,肯定是障眼法!”
與其說是相信,不如說,是強迫自己相信,這樣,才不會讓人絕望,才能抱有一絲絲希望,才能,繼續的走下去。
激動的情緒還未平複的霍單行此時又回想起一個被忽視的細節,這下幹脆蹦了起來!
還沒落地,就滿口唾沫星子像廣場的噴泉一樣,噴在範澤的臉上!
“範大哥!味道,味道!我記得紫玉說過,她能聞出黑衣的味道!”
範澤覺得自己的腦筋有點轉不過彎來了,好半天才反映過來,紫玉,確實說過,在小西的房間裏聞到了黑衣人的味道。
就像雪夜裏蹣跚前行的旅人,饑寒交迫,卻忽然看見前麵有一團溫暖的篝火,篝火上架著一隻烤的金黃,油脂四溢的野兔。
這樣是怎樣一種巨大的幸福感?範澤隻覺得,希望充滿了自己的內心,他無比的堅定,自己一定能找回自己的兒子,小西。
是的,紫玉,是紫玉,她會障眼法,又能聞到黑衣人的味道,連時光逆轉那樣牛逼的法術都會,範澤忽然有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定是上帝派下來的天使。
不知怎的,紫玉的爺爺,胡老頭那慈眉善目的形象出現在範澤的腦海,讓範澤越看,越覺得他就是上帝。
胡老頭忽然一笑,道:“凡事,還得靠自己啊!”
這句話像一支利箭,插入了範澤的內心,將他膨脹的飄飄然的希望破碎,顯露出殘酷的真實。
是的,饑寒交迫的旅人,前方確實有篝火野兔,但是,還有一條冰河橫亙在他們之間。
他們的希望所在,紫玉,目前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兩個大男人站在紫玉的床前,看著依然還在昏睡中的紫玉,心頭漸漸沉重。
“霍老弟,紫玉一直是這樣?”
“是的,一直是這樣,動也不動,叫也叫不醒,跟個。。。。。。。
跟個。。。植物人一樣。”
範澤一愣,他緩緩轉過頭,看著霍單行。
絕望,像石頭縫下頑強的小草,開始在他們眼底扭動,生長。
雪夜跋涉的旅人,再一次體味到世界的殘酷,和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