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另一人說道:“無風不起浪,曹獨亮隻不過是個山野巨寇,諒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侵吞軍餉,他背後肯定還有縹緲王朝在撐腰。事不宜遲,遲恐生變,你這就動手罷!奪回那三萬兩黃金之後,我會上表奏功,舉薦你司寇典禦一職。”
那人喜道:“多謝顏老大!”言罷起身,退出房門低頭走了。
兩人目睹那名粗野大漢離開,龍飛沉聲道:“我不能陪你去蒼莽大山了!那裏地勢複雜,山路崎嶇,我給你畫一幅地圖。”右掌用勁劈下一塊光潔的木片,運用玄陽指勁在上麵畫出路線,交給衛勝後也匆忙離開廂房,朝那人追去。
龍飛出了醉仙樓後便施展輕功,遠遠吊在那人身後。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城東南一座古樓下,那人也頗為了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冷喝道:“出來罷!”
龍飛扯下一截衣襟蒙麵,移形換影,閃電似的奔掠而來,即將到那人跟前時又狠狠劈出一刀,灼熱狂猛的真氣立時從四麵八方湧來。
那人大吃一驚,知道來者不善,雙掌布滿真勁硬撼這一刀。
道上往來的行人見狀大吃一驚,忙不迭地四下潰散。
“轟!”那人全身劇震,體內仿佛被兩股巨力死命拉扯,受到衝擊又身不由己地往後拋飛,身處半空才回過神來,急忙調禦內息化去這股熾猛強烈的火熱真氣,但落地時還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他心中大凜,連忙凝神禦敵。
龍飛也驚訝於這一刀的威力,他故作狂態,沙啞著聲音森然道:“曹獨亮在哪裏?”
那人鬆了一口氣,賠笑道:“閣下莫非與他有過節麼?”
龍飛冷冷道:“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們在醉仙樓密謀的事我都聽見了,他現在在甚麼地方?”
那人臉色一變,旋又計上心頭,恭恭敬敬道:“既是如此,小人鬥膽懇請前輩加入我們陣營,大家通力合作,我拿回黃金,你取他狗命,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龍飛哼了一聲,道:“合作?”
那人見他口氣鬆動,又知他武功厲害,連忙道:“小人常洛,我們最後一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在北府郡一帶。他曾在千尺峰露過麵,前輩可以去那裏看看,我們明裏暗裏一起行動,他插翅也難飛走,包管手到擒來!”
龍飛低聲念道:“北府郡!”身形一閃,整個人突然消失不見。
衛勝隨意吃了點幹果,起身至窗前,輕輕推開木窗,順著寒梅叢中的小徑望去,那間香閨房門緊閉,從中飄來一股嫋嫋鬆香。衛勝心道:“難道真的與此間主人緣慳一麵麼?”再等小半個時辰,始終不見那人出來,他心中微微失望。
就在這時,隔壁一人舉步走出房間,從環廊中走下,正好過他窗前。此人三十五歲年紀上下,雄軀凜凜,相貌堂堂,髭須滿麵,身著一襲青黑色長衫,灑灑落落,反襯出他溫和儒雅的一麵。衛勝心中一凜,知他便是隔壁廂房那人所說的顏老大。
顏老大見衛勝氣宇不凡,點頭微笑致意。衛勝對他頗為戒備,但仍微笑回禮。
出了醉仙樓,衛勝在城中四處閑逛,天色將晚才回禪宮。這幾日沒有下雪,長街上綠草碧樹,花木扶疏,雖然冬風仍舊凜冽,但春寒料峭,已顯出些許生機。
衛勝剛要轉進巷子,忽然感受到一道狂烈至極的殺氣,護體真氣受激陡然膨脹。他心中大凜,仰首望去,隻見一個貴公子模樣的白衣男子緩緩走近,兩個麵容呆滯的灰衣老者機械似的跟在他身後,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息。此人身著華服,腰際佩一柄修飾華貴的寶刀,凜凜殺氣正透過刀鞘迫麵而來,可知此刀極具靈性,不愧是人間神器。
那人相貌英俊,氣宇軒昂,瞧見衛勝也咦了一聲,微微一笑,雙目神光電射,炯炯打量著他。
衛勝毫不示弱,微笑回敬他灼灼逼人的目光。兩人對視一眼,仿佛激起熊熊烈烈的電光火花。衛勝暗中吃了一驚,心道:“奇怪,我從未見過此人,為何他對我懷有如此強烈的敵意?”
那人微笑道:“在下金吾虧,閣下尊號是?”
衛勝見來者不善,也不客氣,淡淡道:“衛勝。”
公子虧哦了一聲,瞳孔驟縮,雙眸精芒大盛,揚眉道:“原來是衛兄,失敬,失敬!”
他自然聽到過有關衛勝、龍飛的種種傳聞。當日與林天齊決戰時龍飛就在旁邊,他也沒看出傳聞中的龍飛有何過人之處,修為雖高,仍遜色於他,是以不將傳得神乎其神的兩人放在眼裏。但此刻見到衛勝,他忽然生出更甚於宰掉林天齊的強烈殺機。除此之外,麵對衛勝時自己內心深處竟還隱隱升起一股驚懼之意,這是他修煉多年從未遇到的怪事。
衛勝皺眉道:“我們似乎從未見過罷?為何閣下這麼迫切想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