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露似琉璃,一隻小手輕輕將滴滴露水輕輕倒入一個竹筒之中。
“你這娃娃莫不是騙我,如此費事取這露水,真的便能救活我於師弟?”魯得壯沒好氣的抱怨道,一雙大手被葉下荊棘刺的已是鮮血淋漓,但卻始終沒有停下來。
“師兄不在,救不救的活我也說不好,我隻知道被那血蟲兒咬過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他沒死算是個奇跡。”餘芽道。
“你們養這害人之物做甚,實是可惡至極!”魯得壯道。
“這蟲兒可不是我們養的,自打我記事起後山便有這蟲兒,隻是它平時不會出來傷人,除非有人侵犯了它們的領地。”餘芽道。
“這等毒物還不想個法子盡早將它除了,不知何時又要出來害人。”魯得壯道:“誒呀不對呀?你和你師兄常年住在這裏,怎的那蟲兒偏偏不來咬你們?還說這蟲兒不是你們養來害人的?”
“師兄說這蟲兒的毒性並不太大,被咬的人多是被它們吸幹了血才死去的。我們和這蟲兒偶爾也有接觸,可能是我們接觸的藥兒多了,它們對我們血不感興趣。我們輕易也不去招惹它們。”餘芽說著看了看天,又看了魯得壯,隻見他雙手染血,微笑道:“大叔今天就到這吧,我們先將取的這些露水帶回去,給於大叔服了,明天再來取過。”
“時間還早何必著急回去,倒不如多取些露水,於師弟也好快些醒來。”魯得壯道。
“早和你說這摩崖草葉下有刺,莫要讓它傷了,你確被刺的滿手是傷。魯大叔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弄些草藥敷上。”於芽道。
“我已加了小心,可不知怎地,還是被它刺傷了,反正這些小傷對俺來說也不算個啥,由它去吧。”魯得壯說著兀自低頭取露。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師兄說過這露水過了時辰,便沒了功效,多取也是無益。”於芽道。
“莫要唬我,難道這露水早晚時辰還有什麼不同不成?”魯得壯道。
“師兄說晨露初生之時,這草兒會分泌一種東西出來,溶於這露水之中,功效便全在此處。但此物久見陽光便沒了藥力,所以取露時間才如此講究。”於芽道。
“啊?果真如此?那不早說,走走我們趕緊回去,明日再來。”魯得壯道。
二人將取的露水收好,匆匆回百草居而去。
於洪恩隻感那殷紅之物,似潮水般湧來,自己無論如何也已是抵擋不住,隻得閉了雙眼任由那物將自己吞噬,一陣陣難耐的灼痛與麻癢輪番襲來。於洪恩的意識漸漸模糊,整個世界一片漆黑,自己如在一個無底深淵不斷下墜,速度越來越快,身體中的血液似漸漸枯竭越來越冷,手腳皮肉似從身體一一剝離,最後隻剩一下顆心髒在努力的跳動著,節奏越來越慢……於洪恩心想自己必死無疑,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心髒停止最後一次跳動…………
死亡也許是重生的開始,雖然漫長。一股暖流襲來,於洪恩感覺自己孱弱的心髒似乎又注入了新鮮的血液,跳動變得越來越有力,新鮮的血液隨著心髒強有力的跳動不斷外溢,不斷擴大,直至全身。於洪恩感覺被剝離的身體似乎又回來了,但又覺得這個身體似乎根本不是屬於自己,因為它們似一堆燃燒的火炭,不斷的炙烤著自己。於洪恩隻覺奇痛難耐,忍不住便要叫出聲來,但卻如何也喊不出來,正在此時,一個孩子的呼救之聲傳來“爹救我!爹救我!……”
於洪恩腦子裏如火花電石般一閃,他奮力的睜開雙眼,隻見眼前火光衝天,原來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火場之中,四周草木皆燃,炙烤著自己。
那孩子的呼救之聲不斷傳來,聲音顯得焦急而恐懼。於洪恩心下大急,忙尋著喊聲四處尋找,奈何煙熏火熾,舉步維艱,好不容易離那呼救之聲越來越近,卻見不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在煙火間緩慢的前行。細看那人卻是一個女娃兒,年紀不大,身後還背負了一人。於洪恩正要近前接應,那女娃兒身軀搖晃,栽倒在地上,不再動彈。於洪恩幾個健步衝到近前,將地上二人抱起,正欲向火場外衝,先前那個呼救聲音,複又傳來:“爹救我!爹救我!……”於洪恩定睛觀看,透過煙火,不遠處一顆老樹下,一個少年依樹而坐,滿臉灰黑看不清模樣。隻見他雙眼淚光瑩瑩,正朝自己看來,眼神中夾雜著恐懼與期望。於洪恩心下兩難,自己現在身負二人,如何再帶這個少年,更何況自己背負這二人呼吸微弱,已是片刻耽擱不得。於洪恩萬般無奈,隻得狠心轉身向火場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