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她竟然笑靨如花般走來挽過自己的手,好像她們之間從沒有過這樣的界限。
我們沒有很熟,你又何必等我。簡依的心裏是這樣想的,隻是表現到肢體上時就變成了一個帶著微笑的頷首,最周全的禮貌,最了然的疏離,不卑不亢,是她想要的效果。她曾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次這樣恰到好處的微笑。
“人都到齊了,我們開飯了吧。”有人說。
“是呀,再不吃就餓死了!”又有人說。
這樣以後氣氛才好了一點。我們各自坐下,我與方痕之間隔了一個何湛,右手邊是高一時的班長季茗、女生委員馮源源,然後是周以辰和陸曉蔚,再然後是簡依。這樣,她便正好坐在方痕的對麵。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齊聚在這裏,慶祝我們的好朋友,方痕的生日。現在讓我們舉起手中的酒杯,向今天的主角致以最真摯的祝福!”
“周以辰,你怎麼這麼聒噪?不過這些話還是挺中聽的。幹杯!”
“幹杯!”
“為方痕幹杯,為我們友誼長存幹杯!”
時間在觥籌交錯中過去,玻璃酒杯相互碰撞出清脆的風鈴似的鳴響。有時候,一生就在窗口搖曳著的風鈴聲中過去。隻是當時的一生一世,未免太短。
簡依的酒量比我想象中要好,幾杯酒下肚後隻在臉上染出一層微漠的紅色。這樣的好酒力,不禁讓我想到那個與我從未謀麵的男孩,那個隻在簡依口中聽到寥寥幾次的名字。葉向恒。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簡依的酒量比我想象中要好,幾杯酒下肚後隻在臉上染出一層微漠的紅色。這樣的好酒力,不禁讓我想到那個與我從未謀麵的男孩,那個隻在簡依口中聽到寥寥幾次的名字。葉向恒。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你們繼續吃,我先去一下洗手間。”方痕放下擦拭過手的毛巾,徑自向洗手間走去。
“今天方痕怎麼回事,怎麼都不跟我們一起喝酒?”周以辰在方痕離開後低著聲音說。
“估計待會兒還有其他活動吧。”
“我想也是……以前挺會喝的……不過簡依,看不出來你的酒量這麼好……”
“還好。”簡依對於我們以外的人向來都是這般淡漠,回答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至於方痕,我想個中緣由我是了解的。
“簡依,這個房間的布置挺符合你的口味吧。”看著窗沿上原本不該開在這個季節的梔子花,一片濃鬱的白透過眼簾,投射在心裏一個方方正正的角落裏。
簡依沒有回答我,仿佛置身在那片用心中難於自拔。我也便不打算再問,凡事總是要不漏痕跡的。
但她後來卻又回答我,她說:“你也挺用心的。”她看向我,眼神蜻蜓點水般掠過我低垂的眼眸。那種目光銳而不利,精致的一瞥就足夠我膽戰心驚地回味長長一陣。我這才想到,她喜歡梔子花的事情隻對我一人說起過。
我暗自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的神態對她說:“是啊,我一直記著呢。”這樣的回答難免讓我覺得我竟是這樣恐懼,也許我還是很在乎很喜歡這個朋友的。即便有了那份使我不得不介懷的情感。
簡依雲淡風輕地笑笑,拿起酒杯輕搖了幾下後深深地抿了一口,姿勢是這樣嫻熟。
方痕從洗手間出來,碰巧撞到我飄浮的目光。我可以從那道短促的目光中很快地捕捉到一些信息,比如感激,比如某種暗示。但我還是寧願自己什麼都不曾看懂,於是匆匆低下了頭。
“吃完飯去唱歌吧。”方痕說。
“也好啊……就知道你後麵還有活動……”周以辰把一個拳頭大小的包子塞進了嘴巴,然後含糊不清地顧自己說,不忘及時地把一口熱湯送進嘴裏。
與此同時,簡依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微微蹙了蹙眉。何湛瞥到側方沉默的簡依,拿起正前方的一隻碗,盛了淺淺的一碗湯,遞給簡依。
“喝點熱湯吧。”
簡依接過,抬起頭,清澈的眸光毫無保留地傾瀉出來。
“謝謝。”這樣兩個字好似經過一番細長的咀嚼,字正腔圓、鮮明飽滿地從簡依口中說出。
而後我如何也看不清的問題就是在此時此刻躍上心頭、綻放成一朵紙上斑駁的墨跡,渲染開來的。當我往後回憶起這些來的時候,才發覺那些細節竟是這樣清晰與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