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驚看著向她走來的禁衛軍,老老實實得等著被帶走。
“人啊真是太倒黴了”陳驚抬頭望了望正午的太陽,陽光刺得眼睜不開,照得一陣眩暈。
她就要這麼死了嗎?一直以來她從未想過死,在家人被殺,她被山賊俘虜欺辱時她沒有想過死,被賣入莊府伺候莊彥的時候她也未因羞憤而想過死。
在那座僻院內,她獨自活著,雖然很孤獨很寂寞,可也免去了宅鬥的紛爭,她像一株長在牆角的野草,渺小得不起眼,沒人會注意野草活得怎樣,可野草悄悄地頑強得生長著。
她一直想著隻有活著才有希望,船到橋頭自然直,活著才有機會為父母報仇。
陳驚想過,送飯的媽媽是她逃跑的最重要的關鍵,她不知道她的繡品能賣幾文錢,可通過媽媽每次拿繡品美滋滋的神態可以看出她的繡品尤其出眾。
如果可以,從媽媽手中分的兩三成,攢著銀兩,做路上的盤纏。
那座院子地勢偏僻,門裏門在長滿了雜草,除了送飯時有人來,平日不會有人過來,到了晚上更是安安靜靜的,沒人會在意一個不得寵的人。
隻有一間正屋和兩間側房,側房裏推滿了桌子凳子,布滿灰塵,以前應當是做庫房用的,鎖已經壞了,輕輕一敲便落下來。
這些桌凳搬到門口,院牆修得不高,爬上便能看見院外的景色,牆下的草長得有半米高,扶芳藤彎彎繞繞盤在整個牆上。
隻要扒著這藤蔓,從牆上跳下去,底下有雜草做緩衝,逃跑不成問題。
不論是管教媽媽還是總管,皆從未想過林驚會逃跑,在他們眼裏,林驚不過是個嬌弱女子,翻牆什麼的,也不怕把楊柳腰折了。
涉及到生存一事,棉花也能變成鋼鐵。
府上人多,為爭寵鬧過不少人命,那些勾心鬥角的算計,明爭暗鬥的計謀,這府上極為混亂。
要是能偷上一件丫鬟的衣服,尋一處僻靜花園藏一晚上,待天亮門房的開了門,賄賂點銀子尋個借口,便能溜出去,混進街上的人群裏。
以她在府裏的存在感,即使人都跑到京城了,可能也沒人發現她失蹤。
一切都計劃得很好,可她沒想三皇子要謀反,莊彥竟是三皇子的人,莊彥隻負責養兵,三皇子出兵的前一晚,在府邸裏設宴,莊彥趁興而去,盡興而歸。
他和林驚一樣,計劃著一切,將一切賭注都壓到了三皇子身上,想象著三皇子登基以後,太監來宣旨,進京升官加爵,陰謀一步步進行,十年來韜光養晦,在幾天裏續力迸發。
莊彥最終等到了聖旨,可聖旨不是三皇子頒的,隨著聖旨來的還有踏入府的禁衛軍和三皇子兵敗被囚禁到寺閣裏消息。
莊彥的計劃失敗了,林驚的計劃也失敗了,府上的家丁不及禁衛軍,莊彥養的暗衛早在暗處被人捅死,莊彥當場被殺,來不及說上求饒的話,直接斬下頭顱。
府裏上下刀光劍影,鮮血撒在玉石路上,那精心雕刻的假山被鮮血洗刷了一遍又一遍,往日的輝煌不再,這個欺行霸市,在一方作威作福的地頭蛇最終還是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