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夏天,爺爺的幾個當年誌願軍中老戰友相約聚會,地點是東北的一個叫胡家屯的小山村,適宜消夏避暑。在家倍感無聊的楊悅鬧著要跟去玩,大概抱著炫耀一把小孫子的心理吧,爺爺爽快的答應了,祖孫倆浩浩蕩蕩殺向東北。
本來很多人想要跟去照應一下的,爺爺在珠城市裏好歹有個閑職,但勝在人脈和家族勢力,也算有點話語權;媽媽則是嚴重懷疑粗神經的老爺子會不會把楊悅給帶丟了,不過楊悅和爺爺都對自己的旅行能力充滿自信,堅決不帶保鏢保姆,最後瞞天過海偷偷溜了出來。
爺爺確實身懷武功,而且應該是傳說中的內家功夫,楊悅感覺得到,老爺子練功的時候拳掌間有種若有似無的波動,有點像氣旋,楊悅似乎本能的察覺到爺爺出招時有一種類似於武俠小說中所描寫“真氣”的東西出現。很小很小的時候,爺爺就開始教他“內功”了,遺憾的是他練了幾年,如今都九歲了也沒什麼成果。爺爺對此的反應是痛並不甘心的,時不時地用自己的內氣探察楊悅的身體,楊悅能感應到爺爺的氣勁流走,可惜的是,他自己的身體始終沒有自發產生過類似現象。簡單來說就是,天生不是這塊材料。
楊悅排除了爺爺和自己同時患上武俠幻想綜合症的可能,畢竟自己的“精神力”(楊悅自己起的名字,源自前世玄幻小說)探查別人情緒波動的能力是飽經考驗確實存在的,證明這世上確有某些科學難以解釋的事物。至於自己死活練不出內功來,楊悅也無可奈何,理論上自己這種來曆古怪的家夥應該是負有某種神聖使命,想練什麼功夫應該能讓正常人嫉妒到吐血的天才中的天才啊?怎麼能這麼廢柴呢?
老軍人老幹部們聚會的地方,是當地一個類似農家樂性質的度假村,領導是村幹部,員工是村民。村子當年是某著名抗日將領的師部駐地,現在被本地人開發搞起了紅色旅遊。楊悅起初興致勃勃,偽裝成天真兒童旁聽,終究敵不過爺爺幾人反複回憶昔日情懷的熱情,轉而在山村內外漫無目的遊蕩起來。
幾個村裏的小孩子對這個據說是城裏來的小孩倒也沒什麼隔閡,又不是沒見過,東北小孩特有的熱情爽朗性格表現無遺,楊悅出於禮貌表現得相當友善,應邀參與小朋友們遊戲玩鬧,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加上楊悅身上特有的成熟氣質,更是發揮了王八之氣的作用,以史無前例的閃電速度將一片掛著鼻涕的小皮猴子們收為小弟。這個意外狀況,讓津津樂道於某著名將領少年時代異於常人表現的老兵們麵麵相覷,嘿然無語,爺爺更是樂得合不上嘴,深感長了老楊家的臉。
楊悅此時正樂在其中,農家孩子的玩法畢竟是比城裏的新鮮有趣的多,前世的楊銳就生在農村,但家教嚴厲,從來沒有盡興玩過。此時重溫曾經憧憬的遊戲,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了。更何況現在大家儼然認他為頭頭,時不時還有大一點的小朋友蹦出來讓他踩,頗有一番樂趣,楊悅簡直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
一天晚上,小孩子們四散到村外玩捉迷藏,楊悅自認沒有邱英雄的勇氣,大晚上出去趴著喂蚊子,就沒參加,待在一個小mm家裏看電視,心裏尋思著《射雕》果真是跨越平行空間的超級經典啊!冷不防被一個小媳婦打趣,說自己長大保準像楊康而尷尬不已,楊康,我還像爾康呢!
這是一個小腦袋鬼鬼祟祟探進來,小聲招呼:“悅哥,出來一下。”楊悅聞聲閃出來問咋的了?明顯地能感覺到,這個叫雷子的小孩心中慌亂不已,果然雷子戰戰兢兢地說:“小胖丟了,我們玩了好久,一直沒找到他……”
楊悅沉聲道:“莫急,你們在哪片玩的?帶我去看看,不行再回家找大人。”雷子點頭,說話中略帶顫音:“西頭小河沿,聽說那邊以前有片亂墳攤子……”楊悅邊走邊低聲斥道:“沒事別瞎胡扯,丫說不定找地藏起來就睡過去了呢,你們天天去玩不也沒什麼事嗎?”雷子似乎不太明白“丫”是什麼意思,不過也沒跟楊悅計較:“我知道了,悅哥哥還是幫我們找找吧,要是叫大人來就要挨罵了,好幾天不準出來玩了。”
楊悅也不想沒人陪著玩悶的慌,無奈先扛下來,此時華夏治安還算不錯,沒有滿天飛舞無處不在的婦女兒童販子,想必沒有太大問題。到了大致的區域,全力運起尚不熟練的精神感應力,沿著看起來比較能藏人的地方一路走去,雷子和另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小孩跟在楊悅身後,四處打量,他們剛才已經來回喊過幾趟了,此刻也懶得出聲,反正這個悅哥哥/弟弟好像什麼都懂得樣子,他肯定能把小胖拖出來狠狠治一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