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完成了一個三級跳——從窮光蛋變成了藍領,又變成了白領,做了老板的私保。這種變化,就象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爛土豆變成了烤地瓜。就連說成小白兔變成了嫦娥,癩蛤螞吃到了天鵝肉也不為過。
現在老板問我有啥想法。你說我能有啥想法?隻能潑著命來維護老板的安全唄。
通過這一次次的升遷,我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也是這個世間不可多得的人才,深恨恁麼多年咋就沒有伯樂發現我這匹千裏馬呢?真屈了我這塊好料……
媽的,幸虧是金子總是要發光,是癤子總會要出頭的!
在月底發糧餉的時候,我兜裏揣著嘎嘎新的一千八百塊錢,心都跟著鼓包。不是為兜裏這倆糟錢發燒,而是在設想自己的生活和輝煌——每月近兩千的收入,一年就可以把饑荒堵上,趁著年輕再幹上十年八年的,咱不也是一小富哥了嗎?為了這個輝煌的遠景,我狠狠心決定出點錢好好消費一把以示慶祝!
兜裏有錢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我昂著頭挺著胸脯跨進街邊的一家飯店,揀個幹淨敞亮的座位,四平八穩地坐了下來,抓過菜譜,從頭到尾溜了一遍,“啪”地一拍桌子,底氣十足地衝服務員大叫“給我來碗刀切麵!”
說起私人保鏢的這個行業,我也弄不明白它究竟起源於何時。反正在普通人的眼中,做私保一定很刺激,也有很多傳奇。但是我總覺得自己很普普通通,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身體健康,就都能把它玩兒的飛轉。
我的主要工作就是隨時隨地地接受老板的調遣,比如老板外出,我要陪在左右;老板陪人聊天,我也要象木頭樁子似的杵在一邊。但是最大的任務不是這些,而是替老板喝酒,每次老板和客戶用餐時,不喝酒就算了,隻要一喝酒,我就得想辦法讓老板少喝酒,再不就是把自己豁出去陪客戶一個勁地拚酒。總之說白了我就好象跟在老板身邊的一條狗,或者稱為花瓶。
男老板需要靚女做花瓶兒,女老板需要帥哥做花瓶兒。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奧妙或者作用,我沒有當過老板當然不知道了。
或許我的老板有她自己的道理。
說心裏話,我的老板對我也忒好。雖然在外人麵前跟我端一點老板的架子。背地裏卻總象個大姐姐似的關心我,不光是在工作方麵關照我,就連日常生活中也對我很關心,比如說我的衣著色調協調與否她都要過問,說那樣會影響公司的形象。
對了,我的老板姓曹,是一位40多歲的事業型女強人。不過在高級化妝品的掩飾和名貴服裝的包裹下,冷眼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
曹老板的老公是南方的某財團的董事長。當年那位先生來這裏投資搞企業,年方18的曹老板就做了感情的俘虜,成了他在這裏的第一夫人,並且還生了一個女兒,如今正在北京某名牌大學就讀。隻是眼下曹總的老公已經是七旬開外的老先生了,朽的象糟爛木頭,一動直掉渣兒。一年也來不了這裏幾次,所以這裏的業務就完全地交給曹老板打理了。
這麼說吧,曹老板雖然並未喪夫,但是卻又是貨真價實的怨婦,據說這種活寡是最難守的。但是在這個充滿誘惑的社會,她的身邊也不乏追鶯逐燕之輩。可她仍能守得固若金湯,這種定力讓認識她的人異常佩服。
一個已經走過半個人生的女人,是很需要親情嗬護的。可是曹總呢,丈夫不在身邊,有等於無;女兒又在外求學,遠離膝下。沒有親情滋養的人,心靈深處都會充滿了孤寂。我想是因為這個樣子,她才把無可排遣的親情思念轉移到我的身上了吧——把我當成兒子來照顧了。
電影和電視上不是有不少人因為走了運,認著了有權的幹爸有錢的幹媽而升官發財的嗎?大概是我也趕上了這樣的一班車。如果真是這樣,我可能是給天上掉下來的福氣給砸著了!即使被砸個大馬趴,摔掉倆門牙也在所不惜。
人啊,就是欲望難平。這山望著那山高,到了山頂把腳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