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離開榕城的顧無卿,可以說頗顯狼狽,就是以他淡然的心性,也有點哭笑不得,一離開學院,就出現逼婚的事情。
趕了一天的路,離另一個城市“辟羊城”還有一定距離,顧無卿就選擇在一個小村莊歇息下來。
高高的牌坊上刻著“石頭村”幾個大字,用筆遒勁,居然還有幾分神韻。這入木三分的筆勁,很明顯不是一般人寫出來的,一定是天尊。沒想到這個小村疙瘩裏,居然還有出過天尊。
顧無卿找了一間民宿安定下來,很自然地出現打聽父母的下落,可是一路觀察而來,發現這裏的村民都非常忙碌,每個人都急匆匆的,手裏都還提著東西,好像有什麼大事要做。氣氛也是十分熱鬧,街頭巷尾,掛滿了布簾,有紅的,白的、綠的,寫滿了顧無卿不認識的文字。
這裏民風倒是淳樸,沒有惡形惡狀的人物和那種欺良霸市的現象,百姓也和睦。顧無卿逮了一個趕路的村民,一問,才知道這幾天是石頭村一年一度的“湖神祭”,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偏僻而迷信的石頭村非常相信這些。
好奇的顧無卿順著人流來到一處湖邊,這一個湖出奇的大,比藍蓮湖還有大上許多,一望無際,在湖中間還有一個蔥鬱的小島。有點類似於古籍上說的“海”。
湖邊聚集了許多人,有一處平地上搭建一個臨時的台子,兩個人在上麵跳大神。中間那個跳來跳去的稱之為“大神”,旁邊擊鼓的稱為“二神”。“神”前麵放著一個牌位,上邊貼著一張紅紙,牌位很舊,出現皸裂,好像流傳了好幾百年了,透露出古老的氣息。
兩個“神”都穿著通紅的奇怪的衣裳,好像發瘋一樣,吟唱著顧無卿聽不懂的語言,類似於詩歌,也像民謠。配合雜亂的鼓聲,倒是有點神韻。
“大神”腰間還掛滿了各種色彩的布條,圖案繁雜,給人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他在吟唱,在旋轉,在跳舞,而“二神”是他的助手,隻負責擊鼓,鼓聲給人一種神秘不可測的感覺。
這湖叫什麼名字,別說顧無卿,就連石頭村裏最年長的老人,也不知道,好像根本就沒有名字。但是,傳說中,湖裏有神,這神能翻天覆雨,本領滔天,潛伏在湖中。每一年,石頭村的村民都必須舉辦“湖神祭”,給湖神送去祭品。不然的話,湖神便會出現搗亂,支使湖水衝散石頭村,造成澇災,別說良田被淹沒,就是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而“大神”就是溝通“湖神”的人,吟唱的那些詞,就是和湖神說,今年村民也有給你送去祭品啊,願您息怒,保佑石頭村來年風調雨順。或許村民覺得,“神”與“神”的地位是相當的,溝通起來方便些吧。
那麼,姑且就叫這湖為“神湖”吧!
曆史上曾發生過這種事,族譜上也有記載,一百年前,當時的村民不相信真的有湖神,不聽老一輩的話,執意不舉行“湖神祭”。結果那一年,烏雲蔽日,湖水翻滾,巨浪滔天,淹沒了整個村莊,不知死了多少人。
此後,石頭村的每一個村民,都信極了神湖裏真的有神,“湖神祭”更是每一年都不落下。
舞台旁邊還有著五六隻竹筏,上麵載滿了各種瓜果、糧食、錢財。但是有一隻竹筏是空著的,不知道要幹什麼。
顧無卿百無聊賴地看了一會跳大神,覺得甚是無趣,就回去打聽父母的下落。村民很雖然都很樂意為他解惑,但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些村民都有些著急,甚至是憂慮。
顧無卿就想不明白,湖神祭不是好好地舉辦了嗎?這些人還在擔憂著什麼呢?憂慮好像傳染病,感染了整個石頭村,每個村民都陷入急切的憂慮中。
顧無卿還發現,這裏的女性很少,幾乎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婦人,根本沒有看到年前的少女。但他不是個會刨根問底的人,打聽到沒有父母在的消息,就回客棧了。
真是奇怪。顧無卿一邊走路一邊想到。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的道理是真的,他不過離開了學院不到一個星期,就遇到那麼多奇怪的事,先是逼婚,又是憂慮的石頭村,還蠻有趣的。一路走來,算是長見識了。
還沒進客棧,顧無卿就聽到裏麵的吵雜聲。
“姑娘,我們真的不方便透露客人的隱私······”
“他是我的未婚夫!現在臨陣脫逃了,你告訴我又能怎樣!?”
逃婚?顧無卿打開門,進了客棧,好奇地向掌櫃那邊看去。隻見一個二八芳華的女子和激烈地和掌櫃的理論著。這個女子長相還行,就是有點粗魯,身著青色布衣,頭發紮成馬尾,給人一種巾幗不讓須眉的感覺,一隻腳踩在長椅上,惡狠狠地和掌櫃說話,掌櫃是一個樸實的中年人,一隻手擦著額頭上的汗,陪笑著和那個女子說話。
顧無卿一進門,掌櫃就往他望了過來,眼神中透露出耐人尋味的味道。那個女子也順勢看了過來,一見到顧無卿,眼前一亮,向他衝去。
而掌櫃的就露出一臉“我盡力了幫不了你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