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約暖亭(1 / 1)

等蘭兒一覺醒來已是翌日晌午,蘭兒不禁心急,今日還有她的戲,居然沒人叫她,蘭兒忙穿好衣衫,剛一開門,秋蟬站在門外正要進來,兩人都嚇了一跳,險些相撞,然後便都咯咯地笑了起來。

“蘭兒,師父說你昨晚累著了,所以讓你多歇息一會,既然你醒了那就上妝準備上台吧。”秋蟬是特意來看蘭兒有沒有睡醒的。

“嗯,今個是唱《月宮玉宴》嗎?”蘭兒邊跟著秋蟬往後台走邊問。

“是啊,聽師父說有個人點名要聽你唱的段子,要不是這樣還能讓你多睡一會兒呢。”秋蟬到了後台,正在找戲服,頭也沒抬地對蘭兒說。

蘭兒苦笑了一下,不知又是哪個有錢的老爺或者公子來捧她,其實她一點都不高興,她寧願所有人都不喜歡他,這樣師父就不會給她看的太緊,在這個戲園裏,她是搖錢樹,師父怎能這麼輕易的就讓人贖了她,放她走?恐怕隻有遇到白王爺那樣有權有錢的人他才會狠狠地敲一筆銀子再放過自己吧。

蘭兒套上戲服,對著鏡子畫著眉毛,塗著脂粉,心裏卻想著別的事,梁子方為什麼會出現在白王府的宴會上,他隻不過是個書生,怎麼會在王府裏,他跟白王爺到底是什麼關係,而白王爺為什麼要邀請一個書生參加酒宴,蘭兒對這一係列的事有種種不解。

“蘭兒,你怎麼回事,右邊眉毛畫得那麼粗,筱驍快幫蘭兒畫眉毛。”秋蟬看見蘭兒一直在描右邊的眉毛,而左邊眉毛卻還沒有描,看起來很奇怪,忙叫沒有戲的筱驍過去幫忙。

筱驍接過蘭兒手裏的眉筆為蘭兒抹淨剛剛她自己描的濃濃的眉毛,邊為她重新描眉邊問:“蘭兒姐,最近看你做事都心不在焉的,怎麼?有心事?”

“沒有,最近幾日夜裏休息的不太好,不打緊的。”蘭兒心不在焉地回答著筱驍,仍在想事。

筱驍見蘭兒不想說,也就知趣的不再問了,專心給蘭兒描眉毛。

等到秋蟬已經收拾好了,蘭兒的妝也上的差不多了,等盤好發髻剛好趕上開台,蘭兒小碎步提著裙擺像是神仙般飄上了台,拋了個水袖便開唱了。唱腔淒美婉轉,台下的老爺公子們輕輕搖起了手中的扇子,合上雙目,似乎已然置身於月宮之中。

不一會,秋蟬著一件淺粉色的戲服上了台,看來她扮的是玉兔了,秋蟬的妝扮很是花俏,這跟她們本身的性格就有關係吧,蘭兒更適合演繹在冰冷的月宮中孤獨哀傷不食人間煙火的嫦娥,而秋蟬則比較合適演繹無憂無慮悠閑自在的玉兔。

唱著唱著,這時蘭兒輕旋了一周,回首正瞥見台下坐著的一位公子,他高挽著發髻,一襲白衣,手搖折扇,這不是梁子方嗎?蘭兒頓時又亂了方寸,步子跟不上鑼點,唱的前後不接,台下的看客也從閉目賞析的狀態出來,重新坐正了身子。他怎麼會來這裏,難道說點我段子的人就是梁子方?他一個書生哪來那麼多銀子來這種地方,看來他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書生而已,這麼說,他也有隱瞞自己的地方了?

蘭兒不曉得自己怎麼唱完這場戲的,隨著樂聲一停,蘭兒收起身段,和秋蟬一同向台下行了個禮,便“飄”回了後台,秋蟬緊隨其身後,台下的賓客紛紛將手中值錢的物件扔向台上,而貴重的,比如玉器之類的珠寶都交給在戲園沏茶倒水前後忙活的夥計手裏,自然免不了被撈走一些油水,梁子方將一條月白色的手帕交給一位夥計,塞給他2兩銀子,叮囑他務必將手帕交給蘭兒,夥計滿臉堆笑地應著,邊將銀子塞入袖中。梁子方向蘭兒離開的方向忘了一眼,便起身出了戲園。

後台,蘭兒坐在鏡子前,她沒有立刻卸下妝扮,而是目光呆滯地看著鏡子,想著她在台上看到的梁子方,心中依舊滿是疑惑,沒有一絲頭緒,反而越來越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樣的人,難道真如自己所想的,他也隱瞞了什麼嗎?

“蘭兒姑娘,台下有一位公子要我一定要把這條手帕給你。”這時一位夥計跑到蘭兒跟前把手帕遞給她,打斷了蘭兒的思緒,自然,那位夥計沒有提那2兩銀子的事,蘭兒接過手帕,那夥計就走出去繼續照顧客人了。

蘭兒將手帕攤開在手中,上麵有一首詩,不禁小聲念了出來:“白舍聞弦亂,流螢晚琴斷;相約暖亭夕,不見不相散。”讀完,蘭兒還在回味著這詩句,看來她演戲的技術實在不怎麼好,他都看出那是她在琴弦斷了之後現場編出來的故事,想必白王爺也是看出來了吧。那個故事的確是根據容城西南的那個暖亭寫出來的,蘭兒是個愛幻想的姑娘,故事中的流螢寫的就是她自己,她希望可以有那麼一個人不顧世俗,願意娶她,而她卻不知道這個人在什麼地方,也許這種事隻能在故事中出現吧。既然梁子方約自己傍晚暖亭相見,蘭兒認為那還是有必要去一趟的,正好蘭兒也有些問題想要問他,不然蘭兒怎麼也想不通。